到最后,陪在他身邊的,就只剩下了一條狗。
十五歲,陸飛英成了孤家寡人。
是發財,在爺爺去世后無數個孤寂而荒蕪的夜晚,依偎著他,舔舐他,用它小小的身軀溫暖了他麻木而彷徨的心靈。
看著曾經默默守護他的發財變成了如今陌生的樣子,陸飛英感覺自己好像和發財一樣,渾身疼痛難忍,宛如墜入深海一般難以呼吸。
陸飛英一下子緊緊抓住了朱迪的一角衣袖,突如其來的動作引來了朱迪的視線。
陸飛英倔強而執拗地盯著朱迪宛如綠寶石一般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要、治、發、財。”
他不能沒有發財,絕對不能。
此刻的陸飛英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的溺水者,抓住這一絲希望不愿放開。
似乎有點不習慣陸飛英這樣一本正經的樣子,朱迪微微彈了下陸飛英耷拉的兔耳朵才開口道“很貴。”
陸飛英一只耳朵被彈得癢癢的,下意識地用另外一只長耳朵揉了揉被彈的地方,隨后他臉一皺,有點喪氣。
出門在外,一分錢難死一條好漢,他全身上下,估計也就這套衣服值錢了,但還不是他的。
隨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兔耳朵一晃,眼睛亮晶晶的“今晚,我賺了錢,好多好多錢我有錢,我要治發財”
別以為他不知道,也許是裝上了兔耳朵以后聽覺也變得靈敏,陸飛英其實有聽到包廂里的其他服務員小聲說他今晚暴富了。
那可是一大筆錢
朱迪聞言嘴角微微揚起,他放下了治療儀,低下了身體,看著眼前的傻蟲,伸手一下子揪住了他戲多的兩只兔耳朵,將他拉到了自己面前,大聲道“你知道治療要多少錢嗎就治賣了你都治不起,還今晚賺錢,我到現在都是賠本買賣”
“治療發財,哪里需要那么多錢”陸飛英震驚道。
他又不蠢,雖然他不知道今晚賺了多少錢,但是聽服務員驚嘆的語氣,就是不少。
在陸飛英的認知中,寵物狗治病的開銷都是很小的。
畢竟在山旮旯,人生病了醫療物資都不齊,更何況是狗,生病了那些赤腳大夫都是最多給顆藥,全部靠寵物強大的生命力硬捱過去。
別說發財,就說陸飛英,從小沒了爸媽,爺爺又體弱,他生病都是咬牙硬生生抗過去的,在他貧瘠的腦袋中,甚至沒有病痛需要找大夫的概念。
“你是不是在忽悠我”陸飛英一臉懷疑地看著朱迪,他知道城里人狡猾,專門坑騙他這種鄉下來的。
朱迪聞言呵呵一笑,狹長的眼睛微瞇,一點也不在意兔子的無能叭叭,難得好心地解釋道“知道你的狗得了什么病嗎”
“基因崩潰癥。”
“就算是皇帝得了,都沒得救。你大可不治,本來也治不了,現在也只是盡量用藥物維持。”
陸飛英看著朱迪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臉色頓時煞白,他心疼地看著蜷成一團的發財,沒有任何猶豫道“那我也要治。”
“很好,那我們先談談。”朱迪示意陸飛英坐到沙發上。
隨后他點開光腦,藍色的熒光隱射在他的臉上,數字在他的眼中流轉,同時他快速地和陸飛英算賬“你今晚表現非常不錯,上來就宰、咳,賺了顧客一大筆點數,這筆收入合計七十六億,刨去抽成、你的住宿費、你旺財的治療費,對了,你的旺財真的很耗錢,不包括基因崩潰癥,單純治療它的傷都耗費了上億。”
“發財叫發財啦,不叫旺財。”陸飛英小聲嗶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