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霍嘯離開后,藺葶也徹底沒了睡意。
又想到鍋里所剩不多的魚湯,干脆系了圍裙開始和面。
其實藺葶與原生都沒怎么下過廚。
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再加上她有心學習,如今簡單的菜色,已經能做的像模像樣了。
尤其等手上的面團漸漸變得光潔圓潤起來后,藺葶更覺自己在廚藝這一塊頗有天賦。
要知道,除了之前的觀摩,這還是她第一回揉面。
可惜婆婆不在家,不然肯定要夸她幾句。
想到婆婆,藺葶去拿搟面杖的時候,拐回臥室看了眼手表。
大半個小時過去了,也不知道霍嘯到哪里了。
雪夜通明,猶如白晝。
視線沒了阻礙,霍嘯幾乎一路疾行。
在藺葶琢磨他到了哪里時,其實人已經到了勝利大隊村口。
村口第一家養了狗,應是察覺到了外來者,瘋狂吠叫起來。
幾息后,泥草屋內就傳出了男人呵斥的聲音。
見人醒了,霍嘯干脆放棄挨家挨戶找過去的打算,他抬腳走到用樹枝搭建的簡陋柵欄前,提起嗓子問“老鄉,請問你村里誰家今天生孩子”
屋內安靜幾秒,卻沒回話。
又一陣稀稀疏疏后,有人打著手電筒推開了窗。
待模糊瞧見對面人穿了身軍裝,才回“陳三蔫家今個兒生娃咧,你往東邊直走,兩三百米就到了。”
霍嘯“多謝。”
“誰啊”男人媳婦縮在被窩里,一邊催促丈夫趕緊關窗,一邊詢問。
男人關了窗,又放好寶貝手電筒,才躺回被窩里“沒瞧清,像是個當兵的哎媳婦兒,你說三蔫這回能得個兒子不要我說三蔫那慫樣,就沒生兒子的命,這都六個丫頭了,不對,再來一個就第七個了。”
聞言,本就是隨口一問的女人卻不樂意搭腔,拽了被子翻個身“管他是兒是女,跟咱有啥關系,趕緊睡吧,明個兒還有一堆活咧。”
“嘿,你這婆娘”
霍嘯根據老鄉的方向繼續往東。
卻不想,才走出去五十米遠,就瞧見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隔的有些遠,但霍嘯還是一眼認出是母親。
他先是一喜,很快又沉下臉加快步伐。
“啥時候到家的累不累餓不餓你說說你,路上這么多天還不夠折騰的出來接我干啥”本來胡秀是又餓又累的,但惦記了好久的兒子突然出現在眼前,她哪里還記得疲憊,滿心滿眼全是兒子。
須臾,又心疼的直抹眼淚道“瘦了,在外頭沒好好吃飯”
“沒瘦,我就是個子高不顯胖。”霍嘯伸手接過工具包背在自己身上,覺得母親才瘦的厲害,都脫相了,鬢角還生了些許白發。
再想到母親這般全是為了自己,霍嘯的唇角漸漸抿直。
作為軍人,他對得起國家,對得起組織,對得起心中抱負。
但作為兒子、丈夫與父親,他有愧。
這一次,哪怕他也是在去執行任務的路上,才清楚任務內容。
也依舊減少不了他對家人帶來的傷懷。
“行了,拉個臉給誰看你是軍人,在炮火中守護國家是你的職責,媽跟葶葶都為你驕傲對了,葶葶瞧媽這腦子,你瞧見葶葶了吧咋樣媽眼光好吧”知子莫若母,胡秀一眼就瞧出了兒子的愧疚,剛嗔怪兩句就又一拍腦門。
聞言,霍嘯依舊沒吭聲,但腦中卻自動浮現了初見妻子的畫面。
為他開門那會兒,她應是睡下了,所以長發是散開的。
只是不知她是怎么弄的,及腰長發上有彎曲,像是燙頭,又不太像。
從前沒怎么關注過女性的霍嘯,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