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這時候,藺葶才知道,那個相親對象,陳桂蘭到底舍不得,早上偷摸領著閨女去相看了。
至于現在這般氣急敗壞,甚至罵罵咧咧,蓋因相親不止沒成功,身上揣著的五塊錢也被相親對象偷了。
因為太奇葩了,所以震驚過后的藺葶忍不住問了句“二嬸怎么知道是相親對象偷的錢萬一是掉了呢”
胡秀則摟著已經紅了眼的大妮兒哄,又沖著妯娌氣道“那天嘯小子不是說了不合適嗎你咋還去啊瞧給孩子委屈的。”
“肯定是他,當時我們就在鎮上那顆大槐樹下見的面,沒有旁人,大妮兒說不愿意跟她處對象,他就撞了我一下,后頭錢就沒了。“陳桂蘭暫時顧不上旁的,心心念念都是那5塊錢,眼下只想找侄兒給做主。
在她看來,大侄兒瞧著威武有本事,還是個軍官,就算是那啥車間主任的兒子也不敢如何,定要把錢吐出來才成,想她陳桂蘭這輩子就沒吃過這么大的虧。
那可是5塊錢
不對,還要另外給賠償才行
起碼得兩個橘子罐頭
黃桃的也行
聽了她的要求,胡秀簡直想打人,沒好氣道“嘯小子已經回部隊了。”
“啥咋這么快”陳桂蘭只覺晴天霹靂,整個人都不好了。
胡秀難得生氣,拍了下桌子“啥咋我還能騙你不成”
見大嫂發火,陳桂蘭縮了縮脖子,后知后覺有些怕起來,卻還是忍不住解釋了句“我又不是那賣閨女的,全是為了大妮兒好,要是能嫁到城里不下地,不是享福一輩子男人矮點不算啥,關了燈不都一樣”
“混說啥大妮兒還是個姑娘呢”胡秀真想動手了。
藺葶腿上坐著苗苗,下意識捂住了小家伙的耳朵,心說她跟苗苗也是姑娘來著。
大侄兒回了部隊,自己又不敢去找城里人理論,自覺找不回5塊錢的陳桂蘭懊惱又心疼,撐著頭不停絮絮叨叨“肯定是那小冬瓜偷的,我幾分鐘就摸一下口袋,見過他就沒了,還能有誰那可是5塊錢啊,能買好幾斤豬肉咧”
見她這般,胡秀又好氣,又心疼,剛想說那5塊錢她來補貼時,就見兒媳朝她搖了搖頭。
見狀,胡秀雖不明原由,卻還是照著對方的意思壓下了到嘴的話,轉而問起大妮兒到底咋回事。
聞言,大妮兒眼眶又紅了,今個兒是實實在在被她媽給傷到了。
從前與人說話都臉紅的姑娘,這會兒嘴皮子都因憤怒變得利索了起來“我媽沒跟我說清楚那人的具體情況,只說是城里人,吃公家飯,又是初中生,可是等見了面后,那人那人瞧著起碼比我矮半個頭,我心里不樂意,我媽就勸我說人好就行,非要我跟人單獨聊聊,可是還沒等說兩句話,他就問我以前處沒處過對象,跟沒跟跟沒跟男人鉆過小樹林,說做他們家的媳婦不僅要勤儉持家,還得干干凈凈的,還嫌我太瘦太矮屁屁股小,怕生不出兒子,最多給8塊錢彩禮”
還想摸她手來著,被她躲過去了,但這話她也實在說不出口,怕傳出去后,旁人誤會她是個風流的。
只是這會兒想起來,小姑娘還是氣的渾身發抖。
“啥玩意兒哪個說你瘦小生不出兒子的老娘比你還矮五六個厘米,不照樣生了3個兒子還全是高個兒”方才還想著跟大嫂裝裝可憐,說不得大嫂能補貼點好東西的陳桂蘭瞬間又跳了起來,叉腰怒罵道。
藺葶無語,合著二嬸攏共就抓住這么一個重點大妮兒也是倒了血霉了。
當媽的不靠譜,靠譜的婆婆也被二嬸氣的說不出話來,藺葶只能出面安撫道“大妮兒別生氣,咱就當踩到狗屎了,回頭堂嫂找人去揍他一頓好不好”
聞言,想到前兩天兒子揍了鎮公社,那個想摸兒媳的反動派,胡秀心里也暢快了幾分“對,你大堂嫂說的對,為這樣的人不值當生氣,回頭咱找人揍他一頓。”
陳桂蘭湊上來“那錢”
胡秀已經反應過來兒媳為什么不讓她補貼了,便拉著臉呵斥“沒錢那5塊錢就是個教訓。”
陳桂蘭哪里肯,連忙道“我已經受到教訓了,大嫂你看,這么會兒功夫,我嘴上都燎出泡了。”
胡秀是好性子,也愿意適當的補貼兩個小叔子家,畢竟她寡居養孩子這些年,委實受了兩家不少照顧,卻不代表她沒有底線。
尤其在聽了大妮兒的哭訴后,所以她難得硬起心腸問“那你現在清楚好人壞人,不應該按城里人跟鄉下人來區分了嗎”
陳桂蘭當然知道,但有些根深蒂固的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所以哪怕這次沒有頂嘴,面上也多少帶出些不以為然。
顯然,經過這次教訓,她依舊覺得城里哪哪都好。
見狀,胡秀瞬間沒了耐心,指著門外“滾滾滾,看見你就來氣,趕緊回去。”
藺葶加了句“大妮兒在家里住幾天吧,正好教教嫂子怎么糊千層底。”
大妮兒只是困在村里,沒見過世面,單純了些,卻不是傻,自然明白大堂嫂是怕自己回去被母親收拾。
所以,雖然不大好意思,卻還是靦腆應了下來。
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