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熟悉的味道。
“你怎么想”他晃了下,像還沒從剛剛四目相對的貼貼中回神,話脫口而出。
顧明月伸手扇風,懶得多想,裝聽不懂“嗯”
“沒事。”
聞酌搖頭,沒有再往下說。
顧明月更不可能往下問,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回想了下今天的成果,心情愈發愉悅。
又圓滿了一點點。
從那一夜后,她一直都這樣,臉上始終掛著笑,好像沒有什么事能影響她的好心情,哪怕是進警局,哪怕是曾被放棄,哪怕是聽了閑言碎語,意有所指的話語。
心大到聞酌都有些羨慕了。
“你就沒什么問我的嗎”
“有啊,”顧明月跟在他身后進屋,戳了戳他后背,“你剛還沒回答我呢我爸媽是不是沒給我辦戶口”
她這幾天都被她給翻了個底朝天了,壓根就找不到。
“是。”聞酌沒想到她還記著這事,都有些無奈了,“你從小都沒有戶口,自己不知道嗎”
“我上哪兒知道,我又沒見過戶口本。”她說的理直氣壯。
那幾年查的嚴,顧父顧母轉城里戶口的時候,不知道是錢沒到位,還是找的人不妥當,沒敢給二丫辦戶口。
在原主殘存的印象里,小時候每次外出,顧母總是一手緊緊握著顧大寶的胳膊,另一只手牽著三丫,而原主就只能跟在他們后面,穿著不知道誰淘汰扔了的不合身衣服,像個影子般傻傻地跟著。
甚至于,因鄰居超生被抓走而嚇著的顧母都不會允許她在街上喊“媽”。
他們說原主白眼狼、孤僻、冷漠、一根筋,不知道跟家里人親,可那樣的性格又是誰給予的呢
時間門會帶起年歲增長,卻帶不來成長中的缺憾。
聞酌進廁所沖澡,顧明月翻著原主的存折,若有所思。
剛來的時候,她其實并不能理解原主有那么多錢,卻還過得如此艱辛,不舍得吃、不舍得喝,更不舍得在自己身上進行任何投資。
或許是源自于骨子里的自卑與膽怯。
她沒用過好東西,所以她覺得自己不配擁有那些。
衣服能穿就行,東西能下嘴就好,日子嘛,將就將就,也就過下去了。
她沒被人在乎過,甚至于都不被父母期待于這世間門。所以,她只能像個倉鼠一樣,不斷地存錢存錢再存錢。
沒讀過幾年書,也沒個一技之長,自我封在小小屋子里,每天各種積攢,存下這么些錢,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親人不喜,沒有朋友,甚至于沒有任何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倘若有一天不幸離世,都無法證明她真的存活過。而她的一生也不該只是像個影子般傻傻枯坐著、靜等著生命流逝。
“想什么呢”聞酌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
現在顧明月是原主了,不會說那些傷春悲秋的矯情話,故意開口“算賬呢,我得記著我爸媽有多對不起我。怪不得我是我們家下學最早的,肯定是沒有戶口,人不給我上初中。”
原主沒上初中,絕大部分原因可能是沒考上。
畢竟這個時候信息都不聯網,報名上學的時候,誰也不可能挨個去查你戶口,所以里面的戶口頁子是真是假都沒人知道。
“白白耽誤一個大學生成材。”她一口咬死,堅決不承認是原主腦子笨。
長吁短嘆的過于真情實意,聞酌都撐不住笑了。
“洗澡嗎給你燒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