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看到就會很快轉走目光,在心里腹誹他們不懂珍惜時間門,很容易被同事暗中卷起超過。
可當她走到午后陽光下,心無負擔地踩在臺階上,耳邊沒有一個又一個響起的時間門安排,有的只是午后陽光卷起的陣陣微風。每走一步,她都走在自己的維度里。
在那刻,她像是真正地與時間門相見。
不緊不慢,一切都是生活的模樣。
“有沒有戶口,你不知道嗎”聞酌心底還是存著氣的,這份氣主要源于顧明月什么都敢干,一個人拿著個有問題的證就敢跑警局,不給人一點兒準備,膽大的要命,“下次有什么事先跟我說。”
本來是件很小的事,銷毀個證,辦個戶口,只要錢到位了,甚至人都不用去警局。
更不必弄成今天這樣,寫了檢查、挨了批評,還干坐了一上午。
顧明月瞅了眼已經到頭了的臺階,心下遺憾,耳邊不怎么過聞酌的話,只是站在臺階末尾,拽了下聞酌袖子。
“你來。”
聞酌剛一轉身,她不安分地兩個小手就動了,努力地纏著聞酌的脖子,但他太高了。
“你低點。”
“嘖,”在街頭突然這么親近,聞酌很不適應,“你干嗎”
但這人就一假正經,還是順從她的力量彎了彎腰,顧明月認真回想記憶里的畫面,摟著聞酌的脖子。兩人四目相對,聞酌的眼珠黑的深邃,向來桀驁的眼里還帶著兩分單純的無措。
顧明月稀罕壞了,用額頭碰了碰他額頭,眉眼里綴著星星般笑意。
“貼貼。”
“貼、貼什么貼,”聞酌磕巴了下,越發覺得顧明月黏人,壓下不聽話上揚的眉毛,努力拉回正題,一臉嚴肅,“記著沒以后有什么事先跟我說。”
他一嚴肅,眼睛就沒有剛剛那么有光了,顧明月達成了之前沒做過的成就,心滿意足地松了他的脖子。
認真回味剛剛感受,說話也變得隨意起來。
“跟你說不說,其實意義不大。好不容易活一次,總得做些能束縛住自己事。”
一個人孤身在外,又處在常年的高壓工作中、隨處可見的競爭機會、魚龍混雜的人際圈,想要往上爬并不算容易,但想要變壞太簡單了。
所以,她時時刻刻給自己劃著一道線,一條絕不能逾越的底線。
是警告,更是拯救。
她知道像她,一旦開始墮落、下滑,是不會有人拉她一把。
拉不起來,也沒人會拉。
因為沒人在乎。
聞酌看她又一幅沒心沒肺往前走的模樣,摸了摸還沒反應過來的額頭,皺著眉頭,很是敏感“容恪遠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
“他”
顧明月剛剛說那話沒有任何敲聞酌的意思,只是自己準則一向如此。她這人素質不高,對于別人來說,法律是底線,對她來說那就是高壓線,兩道之間門差著的就是素質、善意和良心。
偏巧,這幾樣東西她都不怎么有。
“他說你要開個夜總會,讓我勸一下你,說干那個沒前途。”顧明月嘴里含著糖,認真回想,爭取不錯一句話,“他希望你能繼續跑車,爭取早日開個運輸公司。”
聞酌輕嗤一聲,明顯是聽不進去。
顧明月意思意思傳完話后,就低頭拿皮筋扎起了披到肩上的小卷發,不會再開口多說一句。
沒那必要。
聞酌偏巧低頭看她,眼被晃了下,無意識摸到了些許碎發,殘留著他家里洗頭膏的梔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