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酌怎么了”
“就一些之前的事,挺,挺不厚道的。”顧三丫也是聽她別人跟她婆子八卦說的,她婆子賣了一輩子的豬肉了,性子潑辣,跟誰都能說上幾句,耳邊沾的都是家長里短的各種事。
整一個行走的江市八卦機。
“聞酌這幾天不是來接過你嗎,我婆子見過他幾面,就跟人夸起來了,說他年輕有本事,沒幾年就能在五一路扎穩腳跟了。人說不是的,說聞酌喂不熟,心狠沒良心。”
“誰”
聞酌沒良心
還喂不熟
就聞酌那個義字當頭的負責任性子能把自己給壓死。
他還沒良心
這話說聞酌是虧了,他不夠格。
唔。
顧明月低頭整了整自己衣服,摸了下自己心口,又看了眼顧三丫,總覺得她意有所指。
“是真的。”顧三丫顯然沒有顧明月想的那么多心眼,怕顧明月不信,急急開口,“你不知道吧,聞酌他親爸是在發電廠上班,家里條件好著呢。后來,聽說是聞酌生日還是誰生日,又趕上他升職,心里高興,擺桌請喝酒。喝完被人帶著去賭桌玩,一玩就上了癮,人很快陷進去了。那里面多燒錢啊,一個家沒兩年都敗干凈了。”
顧三丫很是唏噓“最后,錢還不上,周邊親戚也都不愿意借,他爹就被逼著跳了江。”
“死了”顧明月心冷,見過聽過不少因為生意困難而跳樓或者自我了結的事,很難被觸動共情。
但不可避免地,她會不斷地想起聞酌,一個每次喝酒都像是在喝藥的男人。
很少見他喝酒喝高興,都是越喝越皺眉,活像喝了摻水的假酒,一幅放下杯子就要找老板事的樣子。
除了那天在大排檔,他當著自己的面開出了六個1,收回骰子,將酒杯一飲而盡,牽起她的手回家時,眉眼像是被星星綴上了兩分笑,淡淡的,似那晚突然溫柔下來的夜風。
“肯定死了”
顧三丫大著嗓門表示肯定,吸引回顧明月的注意力。
“水里那么深,撈上來的時候都泡發了,身上都是浮腫。”說著,她就像聯想到一般,“咦”了聲,光是一想都覺得頭皮發麻,“那時候這事傳的可廣了,整個家屬院都知道。最后,剩下他媽帶著個他,房子也沒了,日子過得可艱難。”
“是嗎”顧明月不太信。
聞酌不是個不懂得知恩圖報的人,無論是彭姨還是霞姐,他對人都不算小氣。
要真有個跟他同甘共苦的親媽,聞酌可能得把她供起來,也不會到現在都沒聽過這號人。
“當然是真的發電廠家屬院里的人都知道,他媽為了給他找個落腳的地,匆匆嫁了個二婚的男人,重新組了個家,養著三個孩子。”
“三個孩子他媽又生了”
“生啥生啊,都多大年紀了,是聞酌他后爹有個閨女和個小子,加上聞酌,剛好三個。他后爹也沒個什么正經工作,養著三個孩子,負擔大著呢。也就是聞酌不懂得知恩圖報,都沒待夠一年,就從他繼父家里跑出來了。”
顧三丫壓低聲音道“而且手腳也不干凈,聽說從家里面出來的時候還拿了不少東西,他繼父都報警了,鬧得挺大的。只是他那時候年紀小,抓著又給送回去了,但錢好像都被他給揮霍地差不多了。他繼父心眼好,也沒跟他計較,對外還說著是自家孩子。”
“只是聞酌喂不熟,”顧三丫學人說話,“沒過一個月就把他兄弟打住醫院了,鬧得家里可不安生了,再次跑走了。”
“又跑了”顧明月很難想象聞酌鬧事的樣子,根本不相信,“少聽點別人的碎嘴子,聽多了影響智商。”
“你別不信,我說真的,早些年都知道的事。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就是苦了他親娘,都沒待夠一年,他就鬧了一出又一出,聽說他媽那時候哭的眼都要瞎了,都沒把他哭回來。最后,也只能任由他去。”
顧三丫嘆口氣,習慣性地發表自己意見“這也太胡鬧了,都不為自己親娘想想,重組家庭出了這種事,他媽才是最難做的。他那時候年輕氣盛,拍拍屁股走了,就不知道他媽得跟在后面處理多少爛攤子。”
“處理懶攤子我看是巴不得聞酌走了。”顧明月撥弄了下頭發,“長這么大,還第一次聽說孩子跑走來,親娘的第一反應就是在家里哭。哭有什么用呢連找都帶不找,哭到肝腸寸斷,兩眼通紅,我也只能夸她一句哭戲不錯。”
“那,那不是家里忙不開嗎她繼子不還在醫院嗎怎么著也得把人先給照顧好吧,聞酌那時候年紀也不小了。”顧三丫說著說著自己也覺得不太對。
繼子再親也親不過兒子啊。
要瘋了
每次跟顧二丫說話,她總能把沒理的說成有理還要勝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