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退縮的人終會有層層扒開的機會,屆時便可窺見藏在世俗下的天真清澈。
聞酌稀罕極了。
“小月是不是醒了”彭姨耳朵尖,隔著門喊她,“醒了就出來吃點飯吧,都快中午了。”
“來了,姨。”
他們屋子小,沒多少能動的地方,顧明月離門也就兩步,歡快地開了門。
“彭姨,早上好。”
聞酌沒出去,而是卡著自己去廠子里的時間,折起袖子,快速地整理床鋪。
屋里的活他不喜歡別人沾手,也不指望顧明月。
自家媳婦吃飯都得讓人看著,也不會這些。
他干活麻利,三兩下鋪好床。
疊被子的時候,都還能聽顧明月在客廳夸各種夸彭姨的聲音。
也算跟彭姨天天見了,但顧明月每天都能從新的角度夸彭姨,逗得彭姨笑個不停。
聞酌忍不住揚了揚唇角,二十幾年的笑加起來可能都沒這幾個月的多。
無論是誰,跟他的月亮相處應該都鮮少能有不開心的。
可世事難料,總有意外。
顧明月拿準生證的下午就遇見了個見到自己不甚開心的人。
“你這么在這”
醫院樓梯分兩側,按著右行禮讓的原則,顧明月按著多年生活經驗,默認從靠右手邊的樓梯往下走,卻剛好撞見底下的人逆行下來。
她手里拿著這個月的工地報表,想著晚上的時間安排,都沒注意到來人。
還是對面的人先開了口,語氣不善。
顧明月一抬眼就看到了王格夫妻兩,顧大丫跟在后面,手里也是拿著一疊開好的單子。
“二丫,你怎么也來醫院是哪不舒服么”
顧明月搖頭,沒多說,只是有些意外的看向顧大寶。
這人前段時間不還在南邊么怎么回來了
難不成顧父真去南邊找他了
“你看什么看”顧大寶還是那副家里橫的樣子。
出去一趟,人瘦了不少,但脾氣卻越發暴躁起來,也不知道在外是受了多少氣。
“當然是看你頭臟、嘴油、領子黑啊。”顧明月含笑開口,問的真切,“你這是多少天沒洗澡了”
顧大寶拳頭瞬間就握起來了。
“顧二丫”
“二丫,你是不是忙完了,忙完就趕緊走吧。”顧大丫最怕這樣,連上了兩個臺階,拽了下顧明月的袖子,低聲跟她說,“你趕緊走你的,大寶昨晚剛回來,一路上受了不少苦,你讓讓他。”
“我們可沒那么大的臉請的了她讓我們。”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后,王格心里也是存了一肚子的氣,聽見顧大丫說話就忍不住開口,“都低三下四的求上門了,人都不愿意出去幫我們找大寶回來。白瞎爹娘對她這么好了,平日里也沒少見她拿家里東西白眼狼一個還好我男人命大,不然就折她手里了。”
顧大寶沒啥心眼,別人一戳火他就上,瞪著顧明月的眼都能冒火了。
“顧二丫,你壞不壞良心”
之前怎么樣就不說了,這段時間他可沒少幫襯顧明月,光是那西瓜都買了幾袋子呢。
“不壞啊。”顧明月視線看過他,又落在王格身上,語氣平靜自然,“聞酌那時候都找不見人了,我上哪兒幫你去我出了事,一沒拖累咱爸媽,二也沒耽誤家里人找你,都是自己扛著的。”
“顧大寶,是你有沒有點心我對你、對咱爸媽什么樣,你心里沒數嗎就這幾個月,你看誰去家里最多我哪兒次回家不是大包小包的。”
就是因為這樣,王格才防著她“那你走的時候咱爸媽也沒少給你東西”
“給我什么了”
王格一下啞了,顧明月有段時間不來,她沒盯梢,一時間腦子里也想不起來什么。
“反正肯定給你錢了。”
顧父顧母能掙錢,王格看他們也嚴。
知道了給閨女錢,她就得鬧一場。不僅鬧,還得往外宣揚,說兩個老人拎不清,憑什么給出了門子的閨女錢
但很奇怪,顧父顧母并不覺得不對,甚至還很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