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司懸就在書房門內聽著,也忍不住笑了。之前殺牛的時候師父站在旁邊板著臉,沒夸過兩句。陳司懸還以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沒想到師父對他這么滿意。
牛肉一半送進宋家好食,一半送到了醬料坊。
唐惠惠和羅芷負責用鹵水鹵制牛腱子、牛蹄筋,宋墨玉則在醬料坊專心做香菇牛肉醬。
當然宋墨玉去做醬料前,先跟唐惠惠她倆交待了一下注意事項“鹵水反正是現成的,牛肉你們以前沒做過也不用覺得有什么難的。牛腱子要焯水撇去血沫,記得是冷水下鍋,放幾片姜去腥。在鹵水里煮半個時辰后撈出來刷一層薄薄的蜂蜜,讓蜂蜜的香氣滲透到肉里再放到鹵水里繼續煮。鹵好以后熱的時候千萬不要切開,不然會碎成渣渣,放涼后繼續用鹵水泡著,找陰涼地方放置。”
唐惠惠和羅芷一個用腦子記,一個用紙筆記,都點點頭說記下了,讓宋墨玉放心去醬料坊。
醬料坊。
“師父。”霍德福正在醬料坊里頭的廚房切香菇丁,見宋墨玉進來后連忙放下菜刀喊人。
對于手藝人來說,吃飯的手藝大多數人都是一代代傳下去,傳給外人總有諸多顧忌。這其中學徒和師傅,徒弟和師父之間門的親疏又有很大不同。他們行當里頭的規矩,一聲師父大過天。
一聲師父叫出來,從此兩人便不止是師徒,更是親人。霍德福并不介意他一個四十多歲的人拜了一個十多歲的小娘子為師,心里反倒還感激宋墨玉愿意給他這個機會。
霍德福所求的從來不是大富大貴,他只在意廚藝的鉆研,只在意有更多的人愛吃他的做的菜。
“霍叔,你不用叫我師父,你跟我爹娘他們一樣叫我阿玉或者墨玉就好了。”宋墨玉聽著怪別扭的。
“阿玉師父。”霍德福道。
“”宋墨玉無奈,“也行吧。”她心里暗想,這稱呼跟中華小當家里頭的阿貝師傅似的。
“剛才送過來的牛里脊都已經用冷水泡著了,過不多時去掉血水就能用。”霍德福指著幾個大盆說道,“蒜末也切好了,香菇丁還差一些便能切完。”
霍德福知道宋墨玉讓他今天來醬料坊幫忙以后,昨天晚上參加完生日宴回去都沒怎么睡著,今天天不亮就來了這里備菜,眼下依舊神采奕奕,只等著宋墨玉教他做香菇牛肉醬。
“好,這個不急。這邊先不用你忙了。”宋墨玉掃了那些食材一眼,霍德福這樣的大廚做事就是妥帖,不僅把食材處理好了,甚至連桌面都整得干干凈凈。
霍德福以為宋墨玉用不上他了,不想教他香菇牛肉醬,心里莫名有兩分失落。但這兩分失落也很快消失不見。他明白,徒弟要想在師父這學到真本事,須得有積年的等待。
宋墨玉已經教了他椰子雞、豬肚雞、口水雞等眾多雞肉的做法,他該知足的。
霍德福擦了擦手,又把菜刀也擦干凈了“那我”他準備先出去了。
卻見宋墨玉抬腿走到空曠處,聲音傳來“霍叔,后天的全牛宴還有一樣東西必不可少,不比這牛肉醬差。不過我的力氣要想把這東西做好還是有些勉強,要麻煩霍叔了。”
宋墨玉對于自己沒有辦法做到十全十美的事,從不托大。
霍德福先是一驚,又是一喜“您說。”
“這個。”宋墨玉從柜子里拿了兩把手臂粗的鐵錘出來。她雖說一直在找機會鍛煉身體,身體素質按理說也算增強不少,但是手舉著這兩把鐵錘沒一會就累了。
“這個,等下用來捶打牛肉。”宋墨玉把鐵錘往霍德福的方向一送。
霍德福下意識接過,手里頓時一沉,他面色茫然“捶打牛肉”
“對。牛肉醬不難,無非是一些調料搭配的事。我先教你做手打牛肉丸。”宋墨玉把另一個盆里整塊的牛腿肉取了出來,“做手打牛肉丸就是要用牛腿肉,因為這塊肉比較嫩,彈性也好。這牛肉丸才能做出來彈滑的口感。”
宋墨玉先讓霍德福把肉分成兩類處理。
一類剔去膜和雜質,一類則連帶著牛筋也去掉了。然后把這些肉都切成小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