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抹愉快笑意轉化成仿佛再也忍耐不住的大笑聲。
“橘君,你這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
笑得盡興,笑到有些累了的天章院,緩緩止住笑聲,隨后樂呵呵地與青登對視。臉上掛著仿佛惡作劇成功的壞心眼笑容。
青登再笨也知道這是發生什么事了。
“天章院殿下玩弄他人的感情可不好哦”
青登“唉”了一聲,無奈道。
“抱歉抱歉。”
天章院雙手合十,面露歉然之色。
“因為突然想看看你在驀地聽到我說我喜歡你后會露出什么樣的神態,所以一不小心沒忍住”
沒忍住是什么鬼
青登忍不住腹誹。
早在剛開始與天章院來往時,青登就有發現在天章院端莊、矜重的外表下,潛藏著一顆活潑好動、熱愛冒險與新奇物事的心。
這倒是和青登所聽聞過的民間傳聞相吻合。
據市間流傳的各類小道消息所稱,天章院在還沒有嫁入德川家,還只是薩摩島津今和泉家的小公主時,是一個每日在外上竄下蹦,終日與山川樹木為友的野丫頭。
生長在這種環境里的天章院,生了副“小惡魔”的性子,倒也合情合理。
原來只是在跟我開玩笑啊
青登默默地松了一口氣。懸在心頭上的大石頭轟然落地。
實話說,天章院剛剛的“告白”,來得實在是太突然、太沒有鋪墊了。除此之外,青登對天章院沒有任何的特殊感情,一直只把天章院視作自己的女上司僅此而已。
因此,青登方才基本只感到驚嚇,并沒有因為被讓無數江戶男兒魂牽夢繞的“江戶最美寡婦”告白而感到欣喜、自得。
這當兒,青登忽然感受到天章院笑盈盈的視線。
“不過我的話,并不全是撒謊哦。”
天章院的這句話,讓青登那剛放松下來的臉頰線條,又立即微微繃了起來。
“我確實是并沒有對你抱有男女之情應該說,我身為已經出家的江戶幕府大御臺所,言稱喜歡,未免也太不可理瑜了。”
天章院的唇角揚起一縷自嘲的笑意。
這絲異樣的神色轉瞬即逝。僅一息后就被天章院很好地隱藏了下去。
“但是,我想和你獨處卻是實打實的真話。”
“起初,之所以親自授你弓術,原因確實比較簡單,不過是一時窮極無聊,再加上對你這個人很欣賞,起了側隱之心,所以想親自培養你。”
“但慢慢的,我的心思我直到現在仍堅持親自當你的弓術老師的原因,漸漸發生了點細微的變化。”
“既然你發問了,那我就趁此機會跟你坦明了說吧我是因為想和你獨處,因為待在你的身邊能莫名地感到放松才親身教你弓術的。”
說到這,天章院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措辭。
一會兒后,她撤下支在矮桌上的雙臂,收回向青登探出的上身,圓潤的水蜜桃也坐回至并攏的雙腿之上,眼望身前遠方的雪山。
“橘君,你這人很不可思議呢,面對我、面對家茂時,居然能絲毫不怯場。”
“自打我嫁入德川家,外人對待我,無外乎三種態度。”
“其一,對我畢恭畢敬,連話都不敢說大聲半句。”
“其二,對我望而生畏,與我相處時,所有的言行舉止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我有半分不快。”
“其三,對我阿諛奉承,變著法子地想要討我歡心,想要獲得我的青睞,想要從我這兒討得好處。”
輕淺的笑意,隨著嘴角的微微延伸而重新掛上天章院的臉頰。
“這三種人我見得多了,可唯獨你這種類型的,卻是格外罕見。”
天章院轉過螓首,看著青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