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的人”
官差眉頭緊皺。
“他們是什么人四郎兵衛會所的差吏還是游女屋的手代”
“干你鳥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信三郎歪斜腦袋,白了對方一眼。
“反正就是我認識的人,不可能會是仁王。”
“你”
信三郎的如此態度,瞬間惹惱了官吏。
他作勢欲罵,可在臟話即將噴出口之際,他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要緊事情似的,硬生生地將本已涌至嘴邊的話頭咽落回肚。
奉行所的官差再怎么囂張,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四郎兵衛會所的人爆發直接沖突。
此事若傳揚出去,小則被罵被罰,大則丟掉飯碗
“你給我等著瞧”
惡狠狠地瞪了信三郎一眼,并兇巴巴地留下這句狠話后,官差連半秒也不愿停留地從信三郎的眼前快步離開。
信三郎不說話。
不過,他雖不開口,卻用目送官差離去時的眼神和表情,精準地傳遞出儒雅的信息
去你媽的有種的就放馬過來啊
“走到這里應該就可以了。”
瓜生秀環顧四周,確認四下無人并且也沒人在跟蹤他們后,伸手拿過腰間的水壺,然后將其拋給青登。
“給,橘君,拿去洗一洗臉。”
“居然這么輕松地就突破了封鎖”
青登一邊揭下臉上的假胡子,一邊以錯愕的語氣呢喃。
瓜生秀莞爾一笑。
“如何我的假胡子和黑油很有用吧”
青登下巴上的假胡子,還是他那小麥色的肌膚,無一例外,皆出自瓜生秀的手筆。
“瓜生婆婆,我覺得派上用場的不是這些偽裝,而是你的臉。”
說完,青登似笑非笑地與瓜生秀四目對視。
適才的一幕幕,如走馬觀花般在他眼前快速閃開
“花田君,我來幫你了。啊,不,不對。不應該喊你花田君,應該稱你為橘君才對。唉,為什么每一個我覺得出類拔萃的男人,都是不得不以虛假身份示人的通緝犯呢”
在聽見瓜生秀的這句話時,“驚訝”與“困惑”霎時攀上青登的臉龐。
然而,這只是一剎那的事。
見慣了大風大浪,連鬼門關都走了不知多少回的青登,于頃刻間恢復平靜。
他下意識地想要裝傻。
瓜生婆婆,你在說些什么呀他本想如此道。
可就在這句話即將出口之際他看見了瓜生秀的眼睛。
該如何用人類的語言來形容這對眼睛呢
簡直就像是星夜下的湖泊。
既如夜空般澄澈,又有湖面的平靜,同時又倒映著靈動的星光。
深不見底的“湖水”下,蘊藏著某種堅強決心。
這是對自己的一言一行抱定充足自信的人,才會擁有的眼睛。
在看見瓜生秀的這對眼睛時,青登瞬間明白了在露出如此眼神的人面前,蒙混已然沒有任何意義。
如此心想的他立刻打消念頭,轉而一邊解開頭上的斗笠,一邊以半開玩笑的語氣反問道
“瓜生婆婆,你是何時發現的”
瓜生秀沒有急著回答。
她饒有興趣地打量斗笠之下的青登的真容。
在看見青登那連19歲都未到的年輕面龐時,她百感交集般地長嘆一聲
“真是名不虛傳的年輕啊”
小小地感慨一番后,她緩緩道
“在楚太郎向我通報橘青登在吉原時,我就已經斷定你就是仁王橘青登”
楚太郎這應該就是那位向瓜生秀通報“橘青登在吉原”的胖子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