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君又問道“伯父如今弓馬如何”
景母在一旁沒好氣道“別提了,前些日子摔了一個大跟頭,虧得郎中及時趕到,不然就得在床上昏睡一段時間。”
景父一臉尷尬之色,瞥了眼老伴,輕聲道“不是說好此事不外傳嗎”
景母一本正經道“這事現在誰不知曉”
宇文君在一旁笑意盈盈,老兩口開懷就好,伯父并未經年累月駕馭戰馬,偶爾馬受驚了無法控制,也在情理之中。
學問義理似懂非懂,弓馬日漸嫻熟,略有欣欣向上的趨勢。
景母親切道“晚飯想吃些什么”
宇文君道“今夜不來吃飯了,待會兒我便前往橫龍山深處尋一幽靜之地閉關,此次閉關不知何時結束,估摸著會耗費整個夏季。”
太古黑龍的傳承宇文君并未完全消融,仍有許多細微之處需得細細領會。
且他近些時日以來忙于政事,心境談不上圓滿如意,至少得需一月靜修,才可穩定心神,從而正式閉關。
老兩口心里一震,夏季過去便是秋季,距離見到閨女的日子已不遠了。
從南到北,亦或是從北到南,都是無數少年心中所想之事,無論出身貴賤,均想在年少時進行一次遠游,見識大千風光。
少年所見,都是風情,少年情懷總是詩。
夕陽下,斷橋邊。
孤身一人游歷,再有一身錦繡衣裳是為上佳,縱情山水之間附庸風雅。
張本初并無那般心境,身為一個老實人,他也不懂得如何附庸風雅,此次南下,他并未選擇繁華大城作為主道,時常游歷窮鄉僻野之地,亦或是人口密集的集市,底層光景最是磨煉心性。
曾在白鹿書院求學,便是不曾親自染指繁華,也曾見識過許多錦繡旖旎之事,如那歸海之會,如那八顧之宴。
追隨宇文公子身后,見識的世面已夠多了,甚至親眼目睹過人皇風采。
橋下,溪水潺潺,今夜他便打算在這斷橋之上湊活一宿,隨意抓了幾只山雞在橋邊點燃篝火,默默燒烤。
擁有自立能力,才是年輕人重中之重,若無自立之力,再美好的繁華世界也同自己無甚關聯。
夜色從四面八方用來,斷橋篝火甚是顯眼。
張本初吃著烤山雞,時不時仰望星空,去妖域時,他曾想過帶著滿身榮耀返回自己的家鄉,和成才好好聊聊,喝一頓大酒。
當下孤身一人,他沒了那般心境,回到家鄉時,他大概還會一如既往。
到了更高的位置,看見更長遠的風景,理當勤于安政,克己奉公才對,少年風華,對于家境不好的人而言,也只是掩藏在心底的幻想罷了。
夜風輕撫,張本初忽然神色一凜,放下手中烤雞望向橋對岸,一位衣冠佩劍的年輕人來了。
其人談不上如何豐神如玉,卻自有一股威嚴氣象,眉宇之間流露出厚重深沉之感。
張本初見狀連忙起身作揖言道“見過許公子。”
許還山來了,一人前來。
他并未抵達張本初身旁,原地盤膝而坐,打開空間法器扔給張本初一尊酒壺,笑道“有肉怎可無酒”
張本初會心一笑,接過酒壺,扔給許還山一只烤雞,微笑道“有酒怎可無肉。”
兩人暢然一笑,對于過往只字未提,所謂過往,其實兩人之間也并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