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逐漸演變成鵝毛大雪,宇文君有些后悔沒有帶著黑獅子一同來到秋水郡,輕微御風而行一段路程后,視野中,一棵參天柳樹矗立,柳樹下,國師李洪山靠在樹上,對宇文君投來了略有玩味的眼神。
來到近前后,宇文君疑惑道“國師大人在這里等我”
李洪山淡然一笑道“人皇陛下也很是牽心秋水郡的百姓,所以我來了。”
“以往殿下不曾來過秋水郡,距離人間疾苦很遠,如今殿下看到了,不知心中作何感慨”
宇文君這沒有向國師大人質問人皇陛下的政治舉措,也并沒有辱罵廟堂上的袞袞諸公,秋水郡,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曾站住腳,想要令這里生機勃勃,是一件艱難而漫長的重任,卻未必可見成效。
同樣都是地方官員,繁華之地的地方官員與貧瘠之地的地方官員比起,是不一樣的,如窮人與富人之間的差距。
李洪山笑道“記得多年前,某些頗有才能卻又不懂人情世故的年輕官員,便會發配至秋水郡當父母官,本以為那一類官員,經歷過人間疾苦之后,總會明悟一些道理,也能養出一股正氣與浩然氣。”
“可惜的是,那一類官員留任結束之后,重返繁華之所,變得異常奸詐狡猾,對于政事,只求不犯錯誤,對于唾手可得的功勞趨之如騖,稍有艱難重任,便敬而遠之。”
“那些嘴上說要為萬世開太平,要為百姓謀福業的讀書人,多數也只是嘴上說說,心里惦記的都是男盜女娼那些不雅之事。”
宇文君狐疑問道“那少數讀書人呢”
李洪山笑意更加狂妄,道“那些少數人,悟性不足,才能太弱,根本就看不到多數讀書人眼中的光景。”
“秋水郡一直都是北方的疑難雜癥之一,早年間,陛下也曾想過,在這里設下一座書院,名曰浩然書院,可這里實在是太窮,人不杰地不靈,此事便荒廢了。”
“國庫也曾一度時期傾向于秋水郡,發展民生內需,可這個窟窿很大,根本填不滿,且秋水郡不少青壯年,都去了外地州郡謀生。”
“秋水就像是一個老人,已到暮年,可一時半會兒,又難以斷氣。”
“陛下倒是很想要看看,這個時代的八顧之首,能否對秋水郡對癥下藥。”
李洪山笑意愈加猖狂,看宇文君的眼神,若看著一個對前途未來感到迷惘的小丑。
秋水郡,就像是一個百無一用的男人,無體能,無學問,無容貌長相,無風水,無父母雙親,也無妻兒,且還身體殘缺,如何下手
宇文君沉思道“可這里終歸還有人氣,我欲在這里,設下一座恒昌書院,以工代賑之事,可先從秋水郡修建恒昌書院落實,我將會在這里,修建一座規模極大的恒昌書院,可容納十萬學子往上的恒昌書院。”
“不過國庫那里,得多少給我出點力。”
李洪山哈哈笑道“這倒也行,臨近州郡的寒門之子,不遠百里千里的來秋水郡入學,確實可帶動人潮,陛下那里我會去言說的,對于政事,我悟性不如殿下,就不敢在殿下這里班門弄斧了。”
僅僅設下一座規模極大地恒昌書院,自然是遠遠不夠的,還得有商貿,有地方支柱產業,不過秋水郡顯然是不會有地方支柱產業的。
宇文君這才好奇問道“你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李洪山一臉從容道“星羅事務繁忙,恰逢整頓北方民生、世家,這是一件大事,所以我親自來了,就不勞煩殿下微服私訪秋水郡的貧苦百姓了,我直接帶著殿下前往一座農家,那家真的很苦。”
“至于殿下遠不遠干一些會弄臟衣裳的繁瑣事情,便要看殿下的心意了。”
“事后,我會將殿下今日之舉,書寫成畫卷,散播之北方繁華之地,暗中收買幾個頗有名氣的說書人,以造聲勢。”
宇文君并未覺得國師大人心意不誠,諸事繁忙,個人之感懷,著實無關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