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宇文君道。
國師大人大袖一揮,構建虛空通道,兩人沒入虛空通道后剎那,便來到了一座半山坡上,說是半山坡,周圍卻無多少成材樹木,都是在風雪之中搖曳的小樹,枝干約莫手臂粗壯,枝條纖細,覆蓋一層雪色后,倒是平添了幾分虛幻的厚重之感,不知可否捱過這個冬季。
半山路上,李洪山眸光望向不遠處的那座草房,煙囪上空,青白色煙霧繚繞。
草房外,空無一人,只有一座用竹條編織而成的籬笆,細看之下,竹條已接近腐朽。
“就是這戶人家,你去看看便知曉了。”李洪山道。
宇文君輕盈一步跨出,便到了草屋之外,門很破舊,污跡斑斑,無門環,宇文君只好站在門外輕聲喊道“有人嗎”
屋內,一位斷臂的中年男人和一個約莫三兩歲的孩童圍坐在火坑旁烤火,可惜火坑里沒有地瓜,也沒有土豆。
中年男人聽到門外聲音,神色詫異,且有一絲絲的驚恐,他的頭發甚是臟亂,身上的衣裳大小補丁十余個,內里無棉衣。
“有人嗎”門外的宇文君再度輕聲呼喊道。
兩三歲的孩童也略有懦弱的望向了大門,在他想象之中,門外的人,一定是一個非常恐怖的人。
中年男人身軀微微一震,站起身子走向大門,站起來才發現,他的右腿瘸了,是一個跛子。
吱呀
中年男人打開門,眼神滄桑又驚恐的看向宇文君,很久不與人交往,便會這樣。
宇文君連忙柔聲一笑道“我是外地的旅人,外面風雪大,途徑此地,想要避避風雪,還望叔叔行個方便。”
中年男人略有孱弱道“寒舍簡陋,看小哥的穿著打扮,不像是尋常人家,小哥莫要嫌棄。”
斷臂的男人說話聲音很輕,應當是長時間氣血不足導致。
宇文君略有揪心道“無妨,這般天氣能有遮風避雨之所,就已是天大的運氣。”
中年男人帶著宇文君進入屋子里,火坑里的火光雖然刺眼,可整個屋內是極其昏暗的,且灰塵極多。
兩三歲的孩童看見宇文君來了,怯生生的保住了父親的小腿。
宇文君瞥了眼周圍,屋子里的地板坑坑洼洼,墻角上堆放著木箱,木箱殘破,宇文君微微開啟龍眸,透過木箱的縫隙,看見了里面的衣裳,衣裳下面是已經發霉的谷物。
而中堂兩邊,各有一間小屋,左邊小屋里,睡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爺爺,氣息虛弱,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目測大限將至,難以熬過這個年關。
身體殘疾的中年男人常年生活在這方圓數里地方,性情孤僻,不善言辭,更不懂何為待客之道,很是直接的向宇文君問道“小哥是郡內的人”
宇文君剛欲回答,忽然發現,房梁上蹲伏著一只紅鳥,不愧是國師大人,準備果然周全。
年輕的八顧之首嗯了一聲,道“外出采風,途經此地,多有打擾,還望見諒。”
一邊說著,宇文君擠出一抹溫潤如玉的笑容看向了依偎在父親懷里的孩童,小家伙心里的緊張這才徐徐退散,也對著宇文君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可這笑容宛若一柄鋒利的刀子,插入了宇文君心里。
小小年紀,不知人間疾苦,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