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吃的很倉促。
“將現銀都帶上作為盤纏。”王博野提醒道。
兩個老人，注定是無法在馬背上經歷長時間的顛簸，故而離開清風郡后，還得需要安頓一輛馬車，王博野在心里默默地盤算著這些事。
屋外，程澤看著昏迷過去的黑衣人，也曾想過一刀要了他的命。
王博野察覺到了程澤流露出的怒氣，輕聲道：“他是活口，也是證據，此事能不能翻盤，這個活口也有很大的作用。”
程澤微微嘆息道：“世道咋就這么難。”
王博野頓了頓，想起了早些年在清水村的過往，說道：“還有許多人比你更難。”
“我們該走了。”
趁著夜色南下，去的地方，也是一行人聽說過從未去過的長蘭州。
第一次出遠門，完全沒有任何欣賞風景的心情。
……
后半夜。
周發與馬鋒兩人帶著一眾心腹來到了河邊草屋這里。
看著躺在青草地上的六具尸體，周發與馬鋒兩人陷入了惶恐中，因為他們知道對方刻意留下了一個活口。
草屋內，除卻一些還能看得過去的家具外，已空無一人。
時間已過去了三個時辰，無人知曉程澤一家人現如今去了何處，但七匹馬都不見了，雖不是什么戰馬，但三個時辰，足以讓程澤一人離開臨縣范圍內。
“這就是你的老伙計，竟然是如此不堪一擊？”周發臉色陰沉如水，不屑的瞥了眼馬鋒，心中毛焦火辣。
為官多年，周發一直心細如發，從現場痕跡上來看，他意識到這是一次有預謀的行動。
“大人我……”馬鋒臉色煞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周發強行攝定心神，下令道：“立即派人，在南下與或是北上的必經之路攔截。”
“找畫師畫出程澤的肖像，即刻發布通緝令，賞金十兩。”
“切記，要在明夜此刻，將程澤捉拿歸案。”
馬鋒心里慌張，小心翼翼的問道：“以什么罪名捉拿程澤？”
啪！
周發隨手一巴掌甩在了馬鋒的臉上，怒聲道：“地上有六具尸體，案發地點又在程澤家門口，你說用什么罪名通緝程澤。”
馬鋒這才恍然大悟。
周發輕微嘆息了一聲道：“若是明夜這個時候，無法將程澤捉拿歸案，別說前途如何，能否保住咱們這顆頭顱都得看運氣如何！”
馬鋒連忙帶人下去布置，周發站在河邊，夜色里的河流之音，令這個縣太爺的心里漸漸歸于平靜，成大事，要有靜氣。
成敗在此一舉，若是敗了，那就認命。
對于做出的每一個選擇，周發都不會后悔。
因為能讓他做決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于廉價。
誰都想要風風光光的上位，奈何他沒有這樣的運氣，只能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往前走，甚至許多人連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的事情，都沒有運氣遇上。
人生嘛，不是非黑即白的，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