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君輕聲笑道:“我們在周圍四處走走。”
老兩口微微點頭。
老兩口先后得到多種丹藥加持,以及扶搖女帝也曾給他們體內注入了一股精純的真元,雖說修為淺薄,但是在同境之中,能與他們匹敵的人,世上也沒有多少。
故而,只是登山,亦或是在山野之間來回縱躍,小范圍內的御風而行,對于這老兩口而言是易如反掌的事。
如今有了境界修為加持,返回故鄉,偷偷摸摸的丈量故鄉的土地,這種心境,像是離開,又像是重逢,各種滋味涌上心頭……
在山野里,遠距離看見了正在砍柴的熟人。
在田地邊緣,看到了正在除草的故交。
在河流洶涌的大河之畔,遠距離的凝望那座已經長滿雜草的老宅。
不知不覺間,老兩口的眼眶漸漸濕潤。
看似心緒難受,實則他們又是幸運的。
大爭開始以來,不知多少青壯,死在了戰場上,就連尸骨在何處,都無處可循。
上了年歲的父母,每一次都呆呆的坐在門口,期盼著兒女會在不經意間,從不遠處的岔路口上歸來。
許多期待,到了最后,只能淪為泡影。
某些時刻的分別,其實就是毫無懸念的天人永隔。
而這樣的辛酸事,世上不知還有多少。
故而,這老兩口是極其幸運的。
不知不覺間,君侯鎮被夜色包圍,各家各戶的人們返回屋內,至此,宇文君才帶著老兩口,來到了街道的邊緣地帶。
有幾戶人家,修建了新的房屋,還有幾戶人家,已是殘門銹鎖滿院荒涼。
“待會兒我們找個地方野炊,在家鄉的河流里垂釣幾條魚兒上來,醬料我這里有,到時候小酌幾杯,以慰心懷?”宇文君試探性的對著景父景母提議道。
景父聞言,默然點了點頭,眼眶依舊紅潤,若不是擔心在宇文君面前嚎啕大哭起來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恐怕兩人早就大哭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景母輕聲詢問道:“君兒,若有機會,可以讓這里的鄉親們的日子,稍微好過一點嗎?”
“我知道還有許多人過的不好,可這也是我的一片私心,不知能否……”
景父也是直勾勾的看向了宇文君,眼神深處,似帶著幾分乞求。
家鄉始終都是家鄉,哪怕已經不在這里居住,可心底的鄉愁,還是讓這老兩口想要將家鄉建設的更好,這里的人們生活的更加富足從容。
以宇文君手中的權力,只是改寫君侯鎮人們的命運,也只不過是一道折子事情的而已。
可宇文君卻搖了搖頭道:“不可。”
“這對于其余的鎮子不公平,不能因為,這里是你們的故鄉,我就要讓他們過上富足從容的日子,世上還有許多村莊里的人,正過著苦不堪言的日子。”
“此事我無法徇私,也有違當下的新政。”
“天下事,壞就壞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從而讓公平徹底淪為了書本里的傳說。”
“還請爹娘見諒,若是佩瑤在這里的話,也會與我做出同樣的決定。”
見宇文君態度堅決,且有理有據,老兩口心里只好作罷。
宇文君卻不忘寬慰道:“放心,待得新政落實下來之后,君侯鎮自然會變得更好。”
老兩口輕微應了一聲,也并未記恨宇文君的回絕,因為女婿是正確的。
“走吧,去別處走走。”宇文君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