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兄妹在季家為奴為婢多年,前些日子,李青豁出全部家底,交給季家管事,贖回兄妹兩人的自由身。”
“事已談妥,奈何季華見李婉貌美,一時起了歹念,李婉不愿,季華一怒之下,將李婉先奸后殺。”
“此事如何算?”
人群中,依舊鴉雀無聲,涉及到了季家的事情,哪怕季家是過錯方,可圍觀的老百姓們還是沒有膽量站在正義的一方。
對此,徐源也是早有防備。
大多數老百姓身上的奴性都很重,之所以有奴性,是因為從來就沒有體驗過掌握主權的日子。
季明眼神陰鷙,凝望向徐源,質問道:“李壯想要贖回自由身是事實,可是有何證據證明我兒季華,對李婉先奸后殺?”
徐源就知道會如此,隨即,身后的陳典雙手拍擊。
人群緩緩散開,一輛掛著白布的車輦,來到了季家府邸前。
白布之下,是李婉的尸體。
“不巧的是,李婉反抗激烈,指甲縫里,還有季華的血跡,我要讓季華當面出來驗證是不是他的血跡。”徐源擲地有聲道。
季明心里咯噔了一瞬。
“既然身體不適,那我們就直接進入府邸內,讓季華躺在臥榻上,我們親自給他驗證,不知叔叔意下如何?”徐源目光若海嘯,死死盯著季明追問道。
季明一時間語塞,不知如何回應。
對方顯然是證據確鑿之后,才來到這里的。
大庭廣眾之下,季明顯然是無法安頓好徐源的,再加上,徐源今日做出此等事來,顯然是站在了季家的對立面。
“莫非叔叔有疑慮?還是說叔叔已經知道事實的真相,只是不想要承認此事?”徐源盯著季明略有慌亂的臉龐獰笑道。
玩弄一個婢女,事后殺了,對于世家大族而言,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這件小事,被無限的擴大了。
新政明確公示,將會廢除奴籍。
新政如今還未落實,可舊政之中,仍然有律法可依,奴才攢夠家底之后,是可以向主家贖回自己的自由身。
不過大家族中的奴才,除非是祖墳冒青煙,否則生生世世都攢不夠贖回自由身的銀子。
不得不說,徐源這一步棋走的,看似冒險,實則鉆了新政與舊政之間的縫隙。
至于李壯贖身的銀子是從哪里來的,已經不重要了。
遠方的山頂上,宇文君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狐疑問道:“你還真的將南王印章交給了徐源?”
謝一鳴面露尷尬之色道:“我可沒給,是他偷的,徐源心里肯定想著若是他對季家下手,必然會受到我的阻攔,所以他直接來了一出先斬后奏的好戲。”
“不過此時此刻,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印章是給我給他,也就等于是我給他的。”
“此事,已經沒有計較下去的必要。”
宇文君輕聲笑道:“以這樣的方式,宣告自己是下一代的南方領袖,今日之事,又是為了百姓發聲,今日過后,徐源在南方地界的名聲,不會弱于北方伏城的。”
“依我之見,再過上幾年,你不妨退位讓賢,直接讓徐源成為南王殿下,到時候與伏城南北遙相呼應。”
“無論南王,亦或是北王,都是年輕人,這樣豈不美哉。”
聽到宇文君這么一說,謝一鳴也是眼神一亮。
“是一個好主意,但此事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謝一鳴嘿嘿一笑道。
本質而言,謝一鳴骨子里始終都是一個閑云野鶴,只不過他是一個有才略的閑云野鶴,他并不貪戀權力,甚至從一開始,他這個南方領袖都是被趕鴨子上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