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小衛當即應道:“內閣愿全力協助新政落地,不生波瀾!”
楊瑜質問道:“內閣全力協助,不生波瀾,敢問大人,有多大的把握不生波瀾?”
“新政一旦落地,影響頗多,雖利于百姓,可并不在于文武官員,到時候一舉一動,必將受到諸多掣肘,大爭期間,最忌諱的就是分權行事,莫非這個道理,丞相大人不懂?”
柏小衛微微皺眉,無形之間,聚氣成刃。
楊瑜見狀,卻是冷哼一聲道:“我只不過是建言而已,莫非丞相大人覺得我說的話,不順耳,就想要殺了我。”
“我之死活本就無關輕重,可若是寒了將士們的心,寒了臣子們的心,到時亂象橫涌,不知到了那個時候,大人的劍,是否依然鋒利?”
楊瑜絲毫不懼。
人皇見狀,無奈一笑道:“愛卿,議政當心平氣和,以免有失公允。”
柏小衛這才作罷,卻也一時間思慮不出更好的說辭。
季建瞥了眼楊瑜,心里也暗嘆了一聲有種,楊瑜的左耳曾被柏小衛削掉,如今面對柏小衛,仍舊風采不減。
季建也再度建言道:“新政的確有諸多好處,順應人文之道,安撫萬民之心。”
“實乃人族的千秋大業之基。”
“可有些話,臣也不得不說。”
“只是說出來之后,恐怕許多人都不高興。”
“但臣想了想,為了人族的未來,臣還是說出來為妥。”
人皇眼眸深處閃過一抹狠辣之色,故作云淡風輕道:“愛卿但說無妨。”
季建看向群臣,著重看了眼柏小衛和宇文君兩人,這才徐徐說道:“新政之根源,是想要創造一個平權時代,對百姓而言,無疑是天大的裨益。”
“可大爭之世,本就是強存弱亡,且就算不是大爭之世,世間規律也無外乎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王侯將相,可安萬民,可披堅執銳,迎戰外敵。”
“而往后,注定將會面對無數血與火的廝殺。”
“敢問諸位,在這個時代,賜予百姓更多的權力,百姓又能做到什么?”
“他們能提起武器,前往戰場廝殺嗎?”
“成千上萬的百姓匯聚在一起,能招架住神族小將輕飄飄的一劍嗎?”
“若是在這個節骨眼,官員與豪強,主動讓利于百姓,百姓能擔得起這一份因果嗎?”
“將士們披堅執銳,文臣盡心輔佐,本就順應自然,實乃王道,可若是現在本末倒置,將士們心中作何感想,文臣心中作何感想?”
“他們的心思,還能用在應對外敵上嗎?”
“為了百姓無可厚非,可總不能在這個節骨眼,打破原本的生存現狀,以至于更大的亂象衍生而出。”
“這一場大爭,我們人族還想不想贏了?”
季建氣態沉穩,言語輕柔,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讓老舊勢力點頭附和,饒是宇文君等人,聽到這些言語,心中也感到陣陣無奈。
是啊,百姓能做什么?
縱觀古往今來,歷史都是王侯將相創造的,而百姓自古隨大流。
韓景見眾人沉默了,下意識煽風點火的說了一句道:“無新政之前,人族內政秩序本就穩定,如今多出來了新政,必然會動搖原本的利益結構,原本的利益結構動搖之后,就自然會出現新的動亂。”
“所以,到頭來,新政的意義是什么?”
“我承認新政是一件好事,可這件好事,不該出現在這個敏感的時代。”
“大世洶涌,不談仁義,只談生存,唯有解決生存之后,方可效仿圣賢,大行道德仁義,凡事總得有一個次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