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玉木的眼中露出了回憶的色彩,他在回憶整件事情,畢竟不是事情的當事人,記憶也有些微的模糊。
“接著就是五六天后了。”
高橋可憐瞇起了眼睛,五六天,那就是一百多個小時,一個無人照料的孩子獨自生活五六天。
“說來很巧,五六天后,這名癮君子的親人湊巧到其家中看望孩子,手中拿著給孩子的衣服,父母怎樣先不說,孩子是無辜的。”
“但是當到了家中后她怎么拍門也不開,這位親人誤以為孩子被媽媽帶走,于是就想著把衣服從陽臺的縫隙中扔進去。”
“也正是這一扔,讓她發現了倒在臥室中的三歲孩子。”
“癮君子不是第一次盜竊,三歲的小孩子正是好動的時候,曾經也單獨跑出去過,因為害怕在自己外出盜竊時小孩子溜走,所以她先是將門反鎖,又不放心的門外用毛巾栓死。”
“小小的臥室成了一座監獄。”
冷冰冰的故事,玉木沒有講故事的天分,他像是在做著會議上的報告,羅列出一個個需要講解的內容。
“萬幸的是當把孩子救出來后,她還吊著一口氣。很難想象,在幾天的滴水未進,點米未食中這孩子要怎樣堅持下來的。”
“被破開的門后,發現了一串串干涸的細密血跡,雙手的指甲嚴重損傷,喉嚨紅腫。”
“這名孩子一定一次次的想要打開門鎖,也一次次撲打著房門喊媽媽,大聲的哭喊到嗓子發不出聲音。”
“窗外扔進來的衣服掉在了窗臺下的椅子上,三歲的孩子也會求生,她一定也嘗試過踩在板凳上在窗前哭叫求生。”
“房間中的所有櫥柜衣柜都被打開,她應該是想從這些暗格中找到充饑解渴的食物,像一條路邊游蕩的野狗,尋找著能夠填飽肚子的東西,可惜房間中一滴水都沒有。”
老汽車被玉木開出了賽車的激情,警車的威懾。
“屎尿被小心地放在衛生紙里,她一直在不間斷的求生。”
“而在黑夜降臨時,三歲的她還曾經在恐懼的包圍下躲在衣柜中瑟瑟發抖,也在黑暗中等待著有誰能把她救出來。”
“的確救出了,不過卻是她在絕望陷入昏迷后的事情,假如不是此次恰好有人從窗戶中扔進衣服……”
“生是偶然,死是宿命。”
“她的人生險些因為一個可怕的誤會而定格。”
冰冷的磚石堆砌出的故事更加棱角分明,稍不留神就會劃傷聽眾的耳膜。
“救出后最難醫治的就是小女孩的腳,房門下部的漆被她用腳踹的脫落,同時自己的小腳幾乎完全失去了機能。”
“雖然小孩子的生長愈合速度驚人,但她腳上的傷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痊愈的,這才過去了沒幾年,很容易就會復發。”
“所以最后,她到了你們福利院來?”
汽車停在了校門前。
玉木的情緒在這一刻變得低落,似乎是因為這個小姑娘的故事,又像是因為其他的什么:“是的,法律剝奪了母親的撫養權,但親戚朋友哪怕心中再不忍,在現實的面前也會低下頭,如果她的父母是正常人,如果不是癮君子,如果不是會時不時上門吵吵嚷嚷索要生活費……”
“只要還與那樣的母親一起生活,今天不死,明天不死,她早晚也會被宿命親手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