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立區,竹之冢町。
竹之冢是足立比較繁華的地區了,畢竟緊靠著車站,人來人往,天然便利,飲食和風俗行業很是吃的開。
島國的店鋪不一定非得開在沿街的商鋪,像是一些會員制的小店,以及一些水商賣、特殊酒吧其實是在類似公寓的樓房中開設,一走進去別有洞天,當然也是要登記的。
約莫了半個小時后,和尚才從老婦女媽媽桑的店鋪中走出來。
“阿彌陀佛,施主,已經給您找出來了,下次注意不要把這些東西忘在什么地方了。”
哪里有什么鬼怪、墻中尸體,只是在窗簾的管中,不知誰放進了幾條小小的死魚,大夏天長時間下來就發臭了。
找出進來小魚的時候,媽媽桑臉色不太好。
“哎呀,記住了記住了。”媽媽桑越看和尚的光頭越是歡喜,“坊主,這是感謝金,感謝你為店里驅邪。”
信封中裝著錢,看起來還是有些厚度的。
媽媽桑賺的錢可不少,怎么說也是高薪行業了。
“不必了。”和尚搖了搖頭,低頭笑道,“就算沒有貧僧,施主也會找到的,這只是簡單的小事罷了。”
“物理驅邪也是驅邪,怎么能不感謝呢?你要是不收下,我這么貪心,佛祖會懲罰我的。”
“既然這樣的話,施主不妨給小僧一些吃食吧。”
看見僧人不為所動,媽媽桑也明白了這個僧人與店里曾經的和尚客人不同,這是真和尚啊。
“說什么小子,我看你也不小呢……”說著,媽媽桑還真從冰箱柜子中找出一些吃的東西。
水商賣雖說主要賣服務,但吃的小零食也是有的。
東西不少,沒有多少主食,但零食甜點不少,還有應急用的面包,真正能填飽肚子的也就是小巧的壽司,順帶著在袋子里還塞上了些酒水。
“謝謝施主。”
媽媽桑含情脈脈的看著和尚,依依不舍的遞上名片,“坊主沒有名片吧,不知是哪位寺里的高人,以后我好去拜佛,也能再相見。”
“嗨,這個是沒有的。”媽媽桑的名片充滿了水商賣的風格,浮夸的一言難盡,“我只是游方僧,走到哪里,那一寸立足的土地就是寺廟。”
又是一聲阿彌陀佛,再看過去僧人只剩下背影。
聽著和尚的話語,媽媽桑的衣角動了。
提著一袋子的食物,披著夜色,僧人頭也不回的在喧鬧的街上走著。
微風徐來,街上店家的旗幡也在僧人的身側搖動,影影綽綽。
繁華的七彩燈光和夜晚的黑色交融在一起,媽媽桑按下吹動的衣角,手放在胸前,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山口百惠、阿信的時代,那是她年輕的記憶。
學習,戀愛,被騙,走上不歸路,在泥潭中掙扎,適應,接著反過來利用泥潭,蹉跎之下自己已經變成了老婦人。
要是能在年輕的時候碰到這僧人,人生的軌跡會不會完全不一樣,我恨君生遲!
瞧著越走越遠的僧人,媽媽桑捏緊了欄桿:“是個好男人啊。”
在僧人的背影即將隱沒在百面千臉的人群時,她長大了嘴巴,臉上的皺紋向著耳根舒展。
年輕的記憶和現在的畫面捏在一起,無眠街道上的人聲鼎沸在耳廓中翻滾著。
僧人的背影在她的眼中越來越大,世界上其他無關的東西越來越小。
微風吸進口中,再在胸膛擠壓而出,于口腔匯聚成爆炸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