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頂之城,列寧格勒火車站。
早在將近二百年前這座火車站便早已建成,雖然是設立在首都地區,但由于連通著的是圣彼得堡(列寧格勒),所以整個車站也以目標城市的名字命名。
斑駁的百年歷史在車站墻壁上留下斑斑痕跡,雖然幾經拓展翻新,但就和整個國家一樣,車站的各個地方都能聞出破敗氣息。
比如躺在周圍的流浪兒,他們有的抱腿坐在地上,有的側臥睡著,有些三五成群,有些則赤著腳孤零零張望著周圍。
這些大都是家庭不幸的產物,而不幸家庭又有絕大部分是由于酗酒。
酗酒是籠罩在露西亞頭上的詛咒,這自古留下來的惡習是露西亞高離婚率、高孤兒率的重要推手,甚至是罪魁禍首,露西亞總理也干脆說酗酒是民族災難。
露西亞夫妻離婚后孩子一般會判決給女性,而不管是在哪個國家,離異女性帶著孩子在婚娶方面都是個問題,更何況政府給離異母親的補助少的可憐,將子女送到孤兒院對露西亞社會來說是約定俗成的選項。
所以在一億多人口的露西亞,孤兒數量卻高達驚人的七十萬,而且數量逐年攀升,每年都要新增七萬例左右。
這個國家四處可以見到流浪孤兒,能夠與之相比的也只有世界其他地方的黑人家庭了。
“為何白樺在大地作響,為何雪白的樹身無所不曉,沿著風的方向……”一名孤兒拿著手風琴,倚著火車站的柱子高聲歌唱。
手風琴是不知道從哪里掏來的N手貨色,唱歌的嗓子也讓人感覺一言難盡,小小年紀就有沙啞的聲音,不知該說是幸運還是另有苦衷。
大多數行人都是行色匆匆走過,偶爾才有人愿意放慢腳步去聽他唱的是什么歌曲,至于愿意朝他面前放錢的人就更少了。
大家都是兜里比臉還干凈的人。
這樣唱著唱著效果不大,小流浪兒也干脆不再唱歌,便有一曲沒一曲的拉著幾首老歌的調子,但如此一來愿意給錢的人就更少了。
“葉夫根尼,你該學著拉一些新歌的調子,這樣一直用老歌大家都聽膩了。”一名流浪兒走到葉夫根尼的身旁坐下,他赤著的腳底板已經結出了一層黑色的繭。
不是每個人都有鞋子穿,畢竟這和撿來就能披掛到身上的衣服不一樣,好不容易從垃圾箱里翻出來的鞋要是不合腳,還不如就這樣赤著腳。
“沒有譜子,學不會。”
“難道不是應該只聽一遍調子便會彈奏?”
葉夫根尼對著小流浪兒翻了個白眼:“我要是有那樣的天賦,還會在這里流浪?早就靠著天賦加入某個藝術團了。”
“欸,似乎也是。”小流浪兒感慨的摳腳,“連你這么聰明的人都做不到,想出頭太難了,我們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他剛成為流浪兒沒多久,對生活還抱著期望,但只要在流浪的環境中待久了,用不了多久整個人都會被環境徹底腐化。
這種對生活絕望失去信心的腐化,連成年人都抵御不了,更不用說一群小流浪兒了,葉夫根尼見過太多這種情況,他也不知自己何時也會變成他們中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