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對話不在家的話,他就在門口等一等,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喜歡淋雨,還喜歡踩水坑玩。
但跟著地標和指示牌蹭蹭蹭地跑到熟悉的出租車口準備坐電梯到相應樓層打車的時候,沙德又愣住了。即使是室內停車場,這里仿佛也有莫名其妙的風漏進來,從身邊穿過。人群都在顫抖著把風衣扯住低著頭往外走,沒人在乎有個模特似的極高挑的黑風衣男正手插口袋里站柱子旁邊,反正他再高也不至于擋住字母標牌。
沙德想,庫爾圖瓦總是會出現在電梯邊上,也總是會接他回家哎。
媽媽會喜歡他的,因為很明顯,庫爾圖瓦也很愛開車。
被這個念頭一下子逗笑了,沙德沖著他跑了過去,這是大庭廣眾,雖然戴著口罩帽子,他們還是很怕被拍,所以只是緊緊地擁抱了一下。在車上似乎到了該接吻的時候,但庫爾圖瓦只是垂著睫毛看他,沙德于是主動親了一會兒。
庫爾圖瓦卻咬了他一口。
沙德一驚,怔怔地下意識松開了,鮮艷的血漬從他的嘴唇瓣上彌漫開。
“有
點疼。”沙德摸著嘴,被刺痛到,稍微顫抖了一下。可他對帶來疼痛的人卻如此盲目地信任著,甚至仿佛在撒嬌,等著咬他的壞蛋會去安撫他。
他太笨了,對傷害太不敏感了,庫爾圖瓦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人。
他不懂沙德只是因為全心全意喜歡他,才會無條件相信不管他做什么都不會傷害他;還是他對所有人都這樣呢
天真地對整個世界都柔軟依戀著。
“我要和你道歉,沙德。”庫爾圖瓦低聲說“我出門太急,想拿鑰匙,不小心把那個埃登送你的杯子打碎了。”
沙德真的很喜歡那個杯子,所以才沒有自己用,而要放在庫爾圖瓦家里。他把它擺到玄關的架子上,那邊的玻璃是朝西的,傍晚時太陽穿過它,會在客廳留下一大片夢幻的光影,沙德總喜歡躺進這片絢爛里,感覺自己在偷偷進入一群蝴蝶的夢境。
現在蝴蝶們顯然是噶屁了,可能碎成了那么幾百瓣吧。
沙德驚得到抽了一口涼氣,仔細看他“蒂博沒病吧”
真為了一個杯子和我發火
甚至直接罵我腦子有病
這可能已經是對方貧瘠的嬰語里最嚴重的詞了吧
雖然知道沙德很喜歡它,愛若珍寶,但是當他真的為了一個杯子和自己發脾氣時,庫爾圖瓦還是非常不爽地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他用力抿嘴低著頭,棕色的發絲垂在年輕漂亮的額頭前,無辜的下垂眼,可實際上出門前他分明用皮鞋踩住杯子,把它碾得更碎了點。
他的語氣卻越發可憐,從沒有過的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