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球這個東西,和射門技術真的沒有太大關系,到比賽這個時候,更多就是意志力的比拼了,讓老將來總是比年輕球員要好的。
而且還是特意把在場邊看了兩小時、緊張得腦子都快發蒙的年輕球員喊上來踢,那真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純賭博球員們心臟夠不夠大啊。
南門的換人就是明牌了他會讓桑喬和拉什福德踢點,克羅地亞門將科瓦科維奇整個準備時間全部用來背他們倆的點球位了其實也沒多少,這倆球員太年輕了,根本沒踢過什么點球,所有數據拉出來也沒幾個,就當參考一把。
他忙著的時候,隊內也在熟稔地分工踢點。上一場科瓦西奇打頭踢飛了,布羅佐維奇這一會兒就主動要求自己第一個踢,第二原本應該是維達或者洛夫倫,但他們倆個小老頭體力不支都已先下去,換成弗爾薩利科頂上,科瓦西奇順延到第。
這其實也是個很有壓力的位置,但他一直堅持,隊友們都選擇了信任。
沙德原本還是應該踢第四順位,莫德里奇壓軸,但他主動提出自己想踢最后一輪。
“別胡鬧。”已經連續踢了場加時,第場點球,盡管這場強度從下半場到加時都大大降低了,但莫德里奇還是臉色都蒼白了,聲音啞得幾乎快說不出話“我能踢。”
沙德不是不信任他,沙德只是感覺莫德里奇有點太累了,而且默認讓他承擔一切有點不公平他現在也是小隊長了,他長大了,他可以替他分擔這種壓力的。可是沒等他急急忙忙講清楚,莫德里奇就已經捂住了他的嘴表示不用再談,而后把人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喧鬧的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來自隊長的溫熱柔軟、帶著一點潮濕的肌膚,和對方沙啞輕柔,但堅定的話“別怕,有我在呢。”
莫德里奇用大拇指刮了刮沙德的臉,在發絲的遮擋中微不可察地吻了吻他的耳根,而后若無其事地松開手把他放開,拍了下他的后背,轉身去喝水。
沙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他,直到被教練拍上肩膀“沙德,沙德來看皮克福德撲點的習慣”
在經歷過世界杯后,皮克福德是痛定思痛過的。
當時沙德拿走了他的手套,哭泣的他想了很久這是什么意思,除了對面的魚收集癖大發作以外,他還想到的一件事就是這意味著對方拿走了他的世界杯決賽門票,這是非常具象化的一件事,你眼睜睜地看著對手拿走你的手套,這說明你沒能守護住自己的球門,沒能守護住勝利。
那一刻皮克福德沮喪得像是佩劍被人奪走的將軍。
現在在決賽場上,點球大戰,除了五個點球手外,也就是門將能發揮一點點神奇作用了,萬一他撲得好的話,也許一球,只要一球,他就能扭轉乾坤,把命運握在自己的手里。
掌心微微破損的粗糲的皮質手套,皮套下他的手,整個球場上唯一可以抱住足球的雙手,代表的是守護,是最后一道閘門。皮克福德在過去的歲月中,經常和大部分門將一樣,抱怨門將的作用太有限了,只能撲一部分球,過快的,角度過刁鉆的,集合了這兩個特點的點球,除非門將有超能力,不然再怎么完美也是做不到的。
他們和球場上別的位置不一樣,后衛一定有辦法攔住前鋒,前鋒一定有辦法實現突破,只有門將在很多時候是真的沒辦法,只能目睹進球,除非他們長了米高,是另一個物種。
但今天皮克福德不想告訴自己這件事,也不想在賽后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