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扶著墻壁,原本挺拔的肩背微微佝僂著,低著頭,額上的汗水一滴滴砸落在地板上。
后來,那汗水流進了眼睛里,又從通紅的眼眶楓中涌出來,讓人分不清滴落的究竟是汗水還是淚水。
男人身上滴著血,頭發糙亂,雙目像是被打了一拳般紅腫,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頹敗、憤恨、絕望的氣息,仿佛一只受了重傷,連引以為傲的鋒利爪子都被斬斷的困獸。
他生來是天之驕子,在任何地方都是出類拔萃,受人景仰,他總以為自己擁有很多常人所不能擁有的東西,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他一無所有,一無所有。
或許,曾經他是擁有過什么的,可他沒有珍惜,反倒親手將其撕碎了。
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聞峋,落到今天這種地步,是你咎由自取。
但他心里又難以自抑地回問,如果當初他不那么做,如果當他發現真相的時候沒有將怒火全都對準姜漁;如果他理智一點,沒有當著姜漁的面掘開聞淙的墳;如果他沒有在聞淙的靈堂里那樣殘忍地對待姜漁,把姜漁逼到絕路
甚至,哪怕他就是這樣放棄尊嚴地,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自欺欺人地過下去,那么,他和姜漁是不是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早該想明白的,至始至終,他想要的只有姜漁,只要姜漁肯在他身邊,只要姜漁肯永遠像那樣甜甜地對他笑,對他軟聲撒嬌,那么其他一切都無足輕重,他可以放棄任何東西,家世、地位、財富、名聲、甚至尊嚴,因為和姜漁相比,這些全都不值一提。
可萬事沒有如果,也沒有早該,人本性如此,愚蠢而自負,總是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一面破碎的鏡子,就算后面再怎么費盡心思地拼湊,也不可能再回到最初的模樣。
浴室里的曖昧聲響還在源源不斷地透出來,如同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的魔咒,每一聲都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刀刀刺穿他的心臟。
無邊的漫長夜色中,聞峋痛苦地捂住了臉。
淚水從他指縫中涌出來,接連不斷,似沒有盡頭。
褚弈一直到中午才回來,他進屋時姜漁已經起床了,正窩在沙發上抱著小兔子追劇。
男人身上帶著一身汗意,臉上和手臂上有些紅紅紫紫的傷痕,頭發也亂亂的,頗有幾分灰頭土臉。
姜漁隨意地朝他投過來一瞥“回來了東西買齊了嗎”
他今早上起床時發現褚弈還沒回來,就給他發消息,讓他在外面順便買些給小兔子吃的東西,一起帶回來。
褚弈把手里提著的一堆東西擱在茶幾上,原本每次一回來就要迫不及待地貼姜漁身上的人,這次只是悶悶地回了聲“嗯”。
姜漁看著他臉上的傷,問“你去哪兒了弄成這樣”
褚弈別開視線“沒去哪兒。”
頓了頓,又悶悶道“你不是不關心我去哪兒嗎。”
昨天他離開的時候,姜漁別說問,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下一刻,一個清脆的巴掌“啪”地一聲扇在他臉上。
姜漁漂亮的眉眼帶了幾分少見的凌厲,冷冷道“你甩臉色給誰看呢。”
廚房里正在準備午飯的聞峋和徐晏書見狀,都默契地不發一言,埋頭做自己的事。
褚弈要是被姜漁討厭,受益的自然是他們。
男人身材高大寬闊,比纖瘦的少年高了整整一個頭,胳膊比少年大腿都粗,可他站在姜漁跟前,卻像一只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來的大型犬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