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之皎抬手用力推開他的肩膀,他話音頓住,他身體有些失衡,踉蹌幾步,卻又很快站直身體。
兩人的距離終于拉開了些。
裴野收起笑,望著她,銀發里隱約浮現的耳朵閃爍著細微的光芒。他看著溫之皎,她顯然有些生氣,臉上有了淡淡的緋紅,眼睛水潤,可表情卻仍是毫無波瀾的樣子。
他道“我又哪里說錯話了怎么,難道你是覺得你配不上這個稱呼還是”
裴野話沒說完,便看見溫之皎扭頭就走,一點也不搭理他。他挑起眉,又邁開腿,迅速跟在了她身后。
“你就這么不想被這么叫呢”裴野扯著嘴,“遠丞比我大呢,叫你聲也沒哪里不對吧訂婚宴可都要辦了,你得習慣了,哦難道是你不想嫁給遠丞你走這么急干什么怎么,就這么怕我”
溫之皎緊緊閉著嘴,大步大步往道觀外走。她身體素質其實一般,快步走了十幾分鐘后,更不敢張嘴,生怕一張嘴就會發出氣喘吁吁的聲音。而裴野,起先追著她說了一大堆,后面見她不回話,也不問了,只是仍跟著她。
當她終于走到道觀外時,裴野還跟著。
溫之皎找到了司機的車,連忙拉開車門上了車,正要關車門時,裴野卻抬起腳踩在了車上。司機驚訝回頭,裴野探進小半個身子,看向司機,“我是裴野。”
司機怔住,想起來白名單里似乎有這個名字,便打開了前座與后車的擋板。
溫之皎坐在車座上,看他終于忍不下去了,張口道“你要是想見江遠丞,請到后面保鏢的車上,或者自己開車。”
裴野聞言,居然笑了起來,眼睛凝著她。下一秒,他的小腿跪在車座上,探身過來。他正好跪在她的裙邊上,一用力,溫之皎幾乎能察覺到他逼近時的力度。她瞪大眼,裴野熾熱的胸膛貼住了她的臂膀,手臂也伸了過來。緊接著,他抬手拉起安全帶,一路扯下來扣在了溫之皎身上。
溫之皎“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野道“職業病。”
溫之皎“”
你真是有病啊
溫之皎感覺自己精神有些崩潰,無法理解這些個荒謬的男人。
江遠丞也好,裴野也好,你們有錢人有錢的話能不能給自己先請心理醫生啊
她正覺崩潰時,卻聽見安全帶卡扣響起的聲音。再抬頭,裴野已經站起身,站在車門外。他扶著車門,仍是俯身的姿態,不羈的眉眼里有著某種張狂,“跟個啞巴似的,真不知道江遠丞怎么會看上你。還是你在他面前就不”
裴野說著,身體又朝她貼近幾分,可下一秒,眉心卻被冰冷的東西抵住。他抬眼,卻見溫之皎抬起一根手指按住了他的眉頭。她眉毛挑高,漂亮的面容上沒有表情,眼神平靜。
她的體溫有些低,抵在他腦門上時,幾乎讓他覺得冷得發抖。
“離我遠點。”
溫之皎道。
說話就說話,犯賤就犯賤,別老挨過來。
她這么想著,卻見裴野的話音驟然停住了。他死死地凝著她,喉結滑動了幾下,她幾乎能看見他脖頸上青色的脈絡抽動著。幾秒后,裴野迅速抽開身子,往后退,隨后握著車門狠狠關上。
終于消停了。
溫之皎長長呼出一口氣,一身的疲憊也卸了下來,握著安全帶仰頭。
車門外,裴野的腳步又快又急,他一轉頭,便看見幾輛車駛離。一時間,他攥住了拳頭,只覺得喉嚨一陣陣的干燥。額心仿佛還有她指間殘留的溫度,他沒忍住用手掌捂住腦袋,不知是希望這殘留的溫度早點散去,還是希望能以此留住。
當裴野回到三樓會客室的時候,謝觀鶴和顧也都多看了他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