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上人頭攢動,賓客們三兩聚在一起,酒杯散落在桌上,醒酒壺造型各異,內里卻都流淌著不同的紅。水晶吊燈散發著幽幽的淡黃光芒,光束散落在眾人微醺的臉頰上時,便愈增添幾分奢靡的華貴意味。
酒莊外,狂風肅殺,冷意偶然從窗內殺入,卻頃刻間被內里充足的暖氣與人氣所消解成柔和的氣兒。
這場酒會是謝家在裴家的酒莊上辦的,光沖著這一點,就有不少人到訪想要攀上幾分關系。可出乎意料的是,與謝家有著姻親關系的裴家竟無一人出席,謝家也只來了幾個不那么重要的角色,倒是耐人尋味。
難不成這品酒會就是為了讓人叫過來猜謝裴兩家關系的
一些人心中難免嘀咕起來,但很快的,這個念頭被坐實了。因為謝觀鶴出現了,他幾乎是最后一撥到場的人。
方才出席的謝家的人迎了過去,眾人才注意到入場處的動靜。
謝觀鶴穿著挺括的黑色大衣,內里是簡單的襯衫,身姿勁瘦挺直,黑發下面容清冷俊美。他身后的一名護衛懷抱著披著紅綢的什么東西,謝家的人和他耳語幾句,他點頭,對這眾人都笑了下。
“抱歉,公務纏身,作為東道主反而是最后來的,甚至又要最早走,實在是太失禮了。”謝觀鶴抬起手,護衛便走上前,他扯下紅綢,手腕間的橙紅留住愈發晃人眼睛。下一刻,眾人的視線望向了護衛手中的東西三瓶被酒托保護得極好的紅酒。
謝觀鶴神情淡淡,道“這幾瓶酒都是謝家私藏的好酒,正適合給諸位助興,也權當是賠禮了。”
瓶身上的浮雕徽章過于引人注目,幾乎剛一亮相,便有人驚呼于這幾瓶酒的價值。幾瓶酒被侍應生們小心接過,軟塞被拔出,紅色的酒液緩緩流入醒酒壺內時,謝觀鶴已經轉身離開了。跟著他的,還有一名謝家人。
謝觀鶴徑直往外走,那人便道“和計劃中的一樣,顧家的人半小時前已經把對方帶走了,只是不知為何,那邊還沒有收到回信。”
謝觀鶴想起來了手機里的照片,淡笑了下,“他不是一直都這樣,想一出是一出,恐怕這會兒又找到了新樂子。”
那人會意,上次他們聊事時,提了這件事,他也在場。
他聽得分明,謝觀鶴示意顧也做得干凈點,顧也卻說有的是法子叫人生不如死。謝觀鶴便也隨他安排了,只不過那人心里泛起了嘀咕,只覺得落顧也手里,倒不如死得干脆些。
謝觀鶴看了眼時間,道“顧也那邊他自己都安排好了的話,就不用管他了,隨他玩吧,省得到時候又借機發作。”
酒莊位于山腰,近山頂的位置,難免風大寒冷,那人見狀打了個手勢,護衛便遞過來了大氅。他將大氅批到謝觀鶴身上,又道“江先生剛剛致電過來,說聯系不上溫之皎,順便差人送了一件禮物給您。”
他說完,很有些小心地看著謝觀鶴。
謝觀鶴挑眉,“什么東西”
那人
遲疑了幾秒,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兩手呈給謝觀鶴。
謝觀鶴接過木盒,打開看了眼,一眼望見兩個稻草人,稻草人身上寫著他和顧也的生辰八字,還插滿了各種針。稻草里,似乎還放了些畜生的內臟,以至于草上沾染著發黑的紅,淡淡的血臭味也驟然散發出來。
謝觀鶴“荒唐。”
這東西對顧也可沒什么傷害性,對在道觀長大,且身居要職的人來說,可是犯足了忌諱,侮辱性也極強。
有些人,是真不要命了。
謝觀鶴心思冷沉,臉上卻有了些淡笑,他一松手,木盒摔裂在地,稻草人也摔散一團。他抬腳,踩著木盒與稻草人邁步走過去,渾然不在意似的,“太丑了,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