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希望她知道,他希望她永遠不知道。
溫之皎只當他是狡辯,繼續抱怨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后面你還把我裙子洗壞了,它都變寬了,你肯定故意扯開了哪里的線頭。”
溫隨攥著拳頭,低聲道“不是,那條是新的,一模一樣的款式,原來的尺寸斷貨了,我選大了一碼。”
溫之皎的臉皺得更厲害了,“王八蛋,那我舊的裙子就扔了我都沒穿過幾次”
“洗過了,還是很惡心。”溫隨重復道“很惡心。不要穿了。”
他笑了下,又道“皎皎,我們回c市好不好江遠丞現在病情也穩定了吧還有,你不覺得江臨琛對你的舉止太親密了嗎我覺得他不懷好意,我們不要在這里了,好嗎”
溫隨從來都愛笑,總是一臉干凈,漂亮時尚,爽朗陽光。可今天,他笑得太多了,太久了,那爽朗陽光的感覺變消弭了,或者說,變得膩而虛偽了。
溫之皎打了個哈欠,搖頭,“我不要,不是說了等他醒了再回去嗎”
溫隨話音顫了下,道“然后呢你和江臨琛訂婚”
“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溫之皎眨著眼睛,奇怪地望著溫隨,又道“我只想要他的錢而已,我為什么和他訂婚算了懶得跟你講,現在送我去江遠丞病房吧,我好久沒給江”
“好。”溫隨又抬起臉笑,他望著溫之皎,眼睛圓溜溜,水潤澄澈,拉近了他們僅幾步的距離,“上車吧,我送你過去。”
轟隆的雷聲響起,可偏偏雷聲大,雨點小,又是細密的如蛛網似的雨。黏,讓人悶得難以呼吸,可溫隨的眼睛卻緊緊凝著她,神情帶著些開心,愉悅。
他們的距離只剩一步,溫隨正要邁過這一步,手要抓住她的手腕,可下一秒,溫之皎卻用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肩膀。
溫隨的眼睛此刻眼黑多過眼白,唇牽著,“怎么了姐姐”
溫之皎道“你身上一股味兒。”
她話音落下一瞬,溫隨的瞳孔顫動幾下,唇的色澤一下褪去了。病態的白蔓延到臉上,他的喉結滑動了幾下,唇張著。他的笑淺得像圓珠筆擦過本子上的弧線,脆弱而細。
溫隨的視線游弋著,沒找到落點,話音在出口一瞬有了些顫動又消逝,“有嗎哪里”
溫之皎走近一步,溫隨便又后退半步。
溫隨道“我去接個電話,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他轉身想走,卻被溫之皎抓住了手腕。
溫隨眼睫顫動了下,手指蜷縮著,轉頭看她,耳邊卻傳來她的聲音,“一股血味兒的,你又開始扯指甲了”
溫之皎拿起他的手看了眼,果然,他的指甲七零八碎,有的被他硬生生撕掉一大半,幾根指頭血肉模糊著。
或許是溫隨營養不足,即便后面身量高了,營養夠了也鍛煉出了好身材,可手指甲卻仍然是軟而容易折的。而溫隨知道這點,指甲從來都剪得干凈整齊,可偶爾也會被溫之皎發現他故意折斷指甲,撕扯著,扯得血肉模糊的。
溫隨的眼睛垂落在指甲上,低聲道“嗯,不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