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的聲音消弭過后,又是一片安靜。
溫之皎也沒什么跟人閑聊的心思,她覺得她今天實在有些累了,也許是在夜店發完火又要對薛灼燈顧也發火浪費太多體力。
打車的話,又要下樓又要坐車,回家也好麻煩啊。
今晚在這里將就一晚吧。
她沒忍住望了望江遠丞,他雙眼緊閉,唇抿著,頭發長了些。護工會貼身照顧他,定時幫他換衣服,清洗身體,指甲也會修剪得干干凈凈。唯有頭發只是簡單梳洗,并沒修剪。
夜間的病房十分靜謐,燈光也暗了些。這會兒,略長的黑發垂落在他白卻帶著些蒼青的臉上,少了幾分以往冷峻從容的氣質,有了些稚氣青澀,望著青春了些。
嗯,霸總青春旗艦版
溫之皎被自己的聯想逗笑了,又伸手扯他的臉,想起來了些他大學的事。她被迫轉學后,又重讀高中,拉開了年級的差距。江遠丞大學時,她還在家里上課,那時他就是一邊工作,或是一邊寫論文,盯著她上課了。
那時候他還沒穿得很正式穩重,就已經給人很強烈的壓力了。上課途中他很少抬頭,但每次抬頭看家教時,都能讓家教有些戰戰兢兢,唯恐說錯或是教錯了什么。沒幾秒,江遠丞又低下頭,沒有說什么,便很教人納悶。
溫之皎很少聽課,但她倒是知道江遠丞如此,的確是因為對方說錯了什么。也許是暴露了些口癖,也許是哪些地方說得含糊了。她很少會告訴那些家教原因,因為基本到下一次,他們就會被換掉。江遠丞對人總有些懶得費唇舌,又不愿意忍,便會用那種視線看人。
也許也因為她以前總因他中文說得不大好而戲弄他,所以后來,就算中文說得很流利,他也總有些懶得說太多。
不過現在,他既不能用那種視線看人,也不能擺出懶得提點人的姿態了。
溫之皎莫名覺得有些好笑,她費盡全身力氣,將江遠丞用力往病床邊上擠。病床并不小,但她還是覺得留的空太小了,等擠出了更為寬敞的空間后,她才鉆進了被窩里。
好困,睡吧。
護工睡的休息室明明收拾過了,卻還是怪怪的,還不如跟江遠丞擠一擠。反正現在,她又不用當精神撫慰貓狗安撫他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
溫之皎翻了個身,將被子卷了一身,又從手邊的桌子上拿了個遙控器。
看會兒電影再睡。
溫之皎挑選著電視里的節目,一轉頭,發現江遠丞穿著病號服,十分老實地躺著,只有一側胳膊上蓋著被子的邊緣。
溫之皎“好麻煩啊你。”
她將卷起來的被子扯下來一角,蓋在他腹部,就開始選電影了。很快的,一部剛下映的系列電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力致命十二頭鯊,致命鯊系列是溫之皎的最愛,從雙頭鯊到十一頭鯊她從未缺席,沒想到今年居然有新作
燈光從昏黃到昏暗,電影畫面交錯,光影投射到溫之皎的臉上。
海浪一片平靜,海上,幾個年輕人在小輪船上嬉笑打鬧。海面之下,鯊魚張著血盆大口虎視眈眈,鏡頭遠去,露出了鯊魚的真容長著六個頭,加上尾巴,乍一看跟香料包里的八角似的。
“咳”江遠丞在看到畫面的一瞬咳嗽了起來,灰色的眼睛里有著全然的費解,他環視了一圈,終于理解為何即便是暑假,這個場次的影院也空蕩蕩的了。
正在他有些無言時,坐在一旁的溫之皎卻伸出了手,抓住他的手臂。
他看過去,和剛剛在補習班附近的得意不同,她這會兒身體前傾,仰著臉仔仔細細地凝著影院屏幕。切換的畫面連帶著閃爍著的光芒映在她嬌艷的面容上,她神情十分凝重,咬著唇。手用力攥著他的手臂。
江遠丞有些后悔。
他不該為了置氣,真的把她帶過來看電影。
他被抓得很疼,他也不想看這種東西。
江遠丞抿著唇,繃著手臂,往回收了收。
黑暗的環境讓他的聽覺敏銳了太多,他聽見一聲急促的呼吸,還有些她喉嚨里發出的細小聲音。
江遠丞抬頭,看見那個長得像八角的鯊魚一口吃掉了個人,不斷咀嚼之中,尖牙染上猩紅,海面也一片紅。
這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