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秒,顧也道“難怪口風這么緊,個孫子。你們繼續找,我去見謝觀鶴。”
他話都沒說完就掐了電話,拿起外套就往外走。他知道謝觀鶴的席位,也知道他這會兒必然不會接電話,直接站起身來。
環形的場地,謝觀鶴與陸京擇偏偏就遙遙相望。顧也腳步越來越快,好幾次差點撞到侍應生,杯盤晃動發出嗡鳴的聲響,暗色之中,香水味與煙味一并襲來。壁燈只能徒勞無用的裝飾,顧也的喉嚨里像有了石頭似的,膈應得他想吐,一陣陣的疼。
他腦中無數思緒擁擠著。
陸京擇與溫之皎的關系密切是什么
謝觀鶴要做到哪一步
陸京擇有沒有意識到不對
溫之皎她會怎么樣
太多問題擁擠著他的,擠得他不得不跨大步子,偶爾撞到人,撞到桌角,撞得暗處里不斷有人抱怨。他額頭有了細密的汗水,余光望見無數燈柱晃動。
盛大的,漂亮的節目已經開場。
舞臺之上,無數名吊著威亞的漂亮轉著圈,揮著袖子,身姿裊裊。舞臺之下,陸京擇心中越來越沉,等著下屬們的調查。
謝觀鶴則欣賞著這支他送給王佳老太爺的節目,手指一顆顆捻過紅色的流珠,暗色之中,幾乎叫人錯覺他捏著的是一顆顆小小的櫻桃,亦或者取了人的心頭血凝結成的珠子。
“轟隆”
“轟隆”
“轟隆”
無數聲轟隆的巨響襲來,宛若工業時代火車鳴響的悲愴汽笛,那懸掛在半空的鐵絲裝置開始運動。
溫隨不斷打著溫之皎的電話,扶著額頭,眼睛有些發熱。他跑著,四處看著,不斷回憶著每一個角落。從露天的場外重回場內,又離開,從花園到后廚,從前到后,濕漉的卷發黏連著蒼白的臉。
舞蹈演員們揮動袖子,身姿曼妙,猶如吉普賽女郎,華麗的裙擺飛揚。
江臨琛摘下眼鏡,一邊聯系江家派人過來封鎖現場,一邊反復推演著如果他是謝觀鶴會怎么做。
當江臨琛上到一樓時,卻發覺另一個入口處,溫隨也上來了。
兩個人臉上盡是汗水,狼狽的人沒有看彼此,仍在尋找。
“轟隆”
“轟隆”
“轟隆”
又是幾聲裝置運轉的巨響。
演員們的裙擺再次飛揚,點起腳尖,如飛仙一般婷婷裊裊地向半空飛去,在人群頭頂之上肆意揮灑著鮮花。
當鮮花落在顧也肩上時,他終于在望見了幾米之外,被安保嚴嚴實實保護起來的謝觀鶴與陸京擇。而溫隨與江臨琛也都扶住了一樓看臺的欄桿,仍不放棄地尋覓著,疲憊而無助。
薛灼燈仍然被束縛著,按在桌上,眼神空蕩蕩地仰望著灑下的花瓣。
金碧輝煌的宴會廳,不知道多少錢千萬打造的宴會,堆滿了金銀珠寶的場所,穿著華服在空中飛舞的女人們。即便是灑下的花瓣,也片片飽滿渾厚,馨香,新鮮而透著露珠。
下屬走向陸京擇,俯身匯報了幾句。
陸京擇垂著眼,卻站起身。
但謝觀鶴卻說話了。
那聲音輕,卻又帶著陰冷,“現在走了,就看不到重頭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