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尖發熱,他阻止真緒開口的目的已經達到,所以現在應該快點松開手。
可是,可是
他希望這一刻久一點,再久一點。雙眼看不到在桌子下緊扣的手,但其他感官卻被無限放大。
想要在此刻永恒沉淪,但命運并沒有滿足他的愿望。乙骨憂太沒有沉溺太久,掌心被穿透的劇痛驅散了他心中所有曖昧的情緒,他發出一聲悶哼。
肌膚相貼的觸感完全消失,身旁的少女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在調查員說了可以離開之后立刻站起了身。還沾著血的小巧匕首被她收進口袋,一眼都沒有看他,腳步聲走向門邊。
到了這個時候,乙骨憂太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讓真緒不適的,從始至終都是他。
這個認知讓他整個人僵在原地,手上的傷很痛,他久違地產生了想要哭泣的沖動。
房間的門被拉開,走廊的光線照進了室內。在他的心即將沉到谷底的時候,輕盈的腳步又折返了回來。
熄滅的火苗重新被點燃,乙骨憂太轉頭看向離開又走回來的少女。
是回來找他嗎,要關心他的傷嗎,起碼,起碼,起碼看他一眼好嗎
在他充滿期望的注視下,真緒毫無猶豫地打爆了那盞臺燈。炸開的燈泡碎片劃過他的面頰,拉出一道長長的血線。
她再次轉身離去,這一次還是沒有看他。
眼里的光徹底熄滅,乙骨憂太垂下頭,心臟摔得稀爛,胸腔里的痛超過了身體。掌心被利器洞穿的傷口不斷地溢出鮮血,指縫之間都黏膩無比。他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追著真緒的腳步走了出去。
眼下被劃開的傷口也在向外沁著血珠,大顆大顆紅色的血滴落下,像一行眼淚。
為什么
果然是更討厭他了吧,因為他在巷子里捅了真緒,所以真緒更討厭他了。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對,要追上去好好道歉,他都還沒有和真緒道歉。
終于跨過拐角,邁著踉蹌的步伐,乙骨憂太走出了地下。
已經是凌晨時分,夜色仍舊很沉,但漫天的星子格外璀璨。借著星光,他看到在不遠的前方,真緒被伏黑學弟緊緊地抱在懷里。
她沒有推開他,只是從他的懷里抽出一只手,然后摸了摸他的黑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