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地三尺找到這兒想把他拽出去,真夠瘋的。
當然了,幾年前秦一隅的狂熱粉絲只多不少。
大半夜在他家小區停車場蹲點的、跑他酒店房門口砸門的、跑到后臺脫衣服生撲他的,多離譜的都有。后來被踹出樂隊,也有不少廠牌和制作人費盡心思想簽他,威逼利誘,躲都沒地兒躲。除此之外,也有因為種種傳言粉轉黑的神經病貼身跟蹤,拿以前樂隊的cd砸他臉。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力氣夠大,唱片也能砸出血。
當時的他摸了一把腦門上的血,不禁感嘆“操,質量真好。”
不提樂隊倆字兒還好,一提那些糟心事兒也跟著酒勁往上翻。
都過去這么久了,他就跟死了又沒死透的人似的,一直卡在奈何橋喝孟婆湯的流程那兒,就想把那些糟心事都忘干凈,所以有多少湯就想喝多少,結果喝得太猛,又把自己嗆活了。
秦一隅差點兒真吐出來。
想到樂隊,他本應該想起電吉他的嗡鳴,但滿腦子都被唔唔的救護車鳴笛聲占據。
于是他索性說“別來我家堵我,再來報警。”
說來也怪,以他的預判,還以為對方會糾纏幾天。所以每次打開家門前,他都要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可那家伙還真沒再來過。
幾天過去,秦一隅還以為他真的接受事實了。
誰能想到他能直接找到周淮這兒啊。
他是怎么找到的秦一隅實在好奇。這人干脆去做間諜好了,搞什么樂隊啊。
“能不能請你去看一下我們”
排練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秦一隅就毫不客氣地打斷,“不能。”
“為什么”
“凡事都要問為什么,活著也太累了。”
秦一隅眼皮也不抬,“你要就為這件事兒跑來,我只能告訴你,無論你來多少次我都只有一個回答,不干。”
兩人在沉默中對峙。
作為多年好友,周淮是了解秦一隅的,經歷了這么多,他早不是當年的心性了。
別的事或許還能糊弄糊弄,但讓他回去搞樂隊,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暑氣未消,夏末的熱風吹進來一片葉子,打著旋兒飄進來,落到南乙腳邊。
他低頭瞥了眼,“那別的事兒呢”
“別的要求真不少啊。”
秦一隅臉上仍勾著漫不經心的笑,習慣性胡說八道“該不會讓我給您紋紋身吧看見剛剛那人了嗎,我的忠實客戶,別到時候跟他似的來給我開瓢啊,多寒心吶。”
周淮聽不得人擠兌自己的作品,立馬不樂意了,“嘿你小子”
“那不是你扎的。”南乙先一步開了口,語氣篤定。
秦一隅皺了一下眉“你怎么知道”
你畫畫比幼兒園小孩兒還難看,怎么紋身。
南乙沒回答他的問題,側過臉,視線掠過墻上掛著的幾排耳釘。
“幫我穿耳洞吧。”
秦一隅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么簡單的要求。
“行啊,給錢就行,這會兒穿”
“不是。”
“那什么時候”
“快了。”
南乙說完,轉身要走。
打什么啞謎呢。
“哎,你以后別來了。我之后也不會在這兒。”
但南乙還是什么都沒說,甚至頭也沒回。
秦一隅望著他的背影,久久沒回神。只是某個瞬間忽然感覺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他,但怎么也想不起。
他甚至產生出一種詭異的念頭想摘了這人的帽子,好好地、仔仔細細地看清楚他到底長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