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第一眼就認出來者是誰,他都得嚇一跳。
胖子癱坐在地,眼冒金星,脖子卡得通紅,幾秒后才回了些神,一回神就開罵,“你他媽什么玩意兒操你”
狠話還沒放完,見對方再次抬起的腳,胖子立馬慫了,本能地抬手想擋,也終于不嚷嚷了。
那一腳終歸沒踹下來,落回地面。
勒索未果的地頭蛇扶著門框爬起來,眼睛往后瞟,還想越過這個狠角色的臉沖秦一隅罵幾句,畢竟這丫正賤嗖嗖地對他微笑招手。
可下一秒,眼前的人歪了下頭,擋住他的視線。
很近,他第一次抬頭與這人直視。
帽檐下,左邊眉骨上釘著銀色圓珠,一上一下,泛著銳利的金屬光。
這雙眼看得胖子直打寒戰。
那是一雙淺褐色的、狹長的眼,虹膜的中心還透著點灰,很像某種野生動物的眼睛。
“我每天都會來。”他面無表情,聲音很輕,“明天見”
忽略情境,這話聽上去簡直像一種近乎溫柔的邀請。
周淮呼哧呼哧跑回來,正撞見胖子一瘸一拐往胡同外走,邊走邊回頭,哆哆嗦嗦,都沒顧上看他。
本來他還覺得稀奇,再一進店里,更稀奇了。
“誒這不是剛剛那個幫忙賣烤白薯的啞巴帥哥嗎”
秦一隅正豎著大拇指,一聽,又樂了“弄半天是你啊。不是,怎么老是你啊”
“誒”這話說得,周淮咂摸出幾分不對勁,“你倆認識”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直接跑我家逮我那位。”
當事人現在就杵門口,秦一隅嘴角勾著笑,看向他“南乙,沒錯吧。”
這名字實在好記。
周淮聽了眼睛都睜大了幾分,沖他做出“那個果兒”的口型。
“果你大爺。”秦一隅抄起手邊一紙巾盒就砸過去。
南乙對此充耳不聞,自顧自回著他對自己說的上一句話,語氣平淡,仿佛剛剛大打出手的另有其人。
“我來找你,順道幫忙。”
秦一隅并不想因為一次見義勇為就感動到以身相許。
他伸了個懶腰“感謝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過您的需求我干不了,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說起上次,他還是覺得頭疼。
好像很久沒遇到這么棘手的家伙了。
每次出現都出其不意,上周更是嚇他一跳。
那天他還沒睡醒,強打著精神開了門,見這人一身黑杵家門口,也和今天一樣戴著帽子。
樓道里黑咕隆咚,看不清眉眼,也就他手里拎著的酒瓶還透點兒光。
秦一隅當時第一反應“來要債的”
“不是。”對方把酒瓶扔回原處門外裝垃圾的紙箱,拍了拍手。
秦一隅松了口氣,摸了摸胸口。
“那干嘛這副表情啊,怪嚇人的。”
雖然沒看清上半張臉,但他對南乙的回答印象深刻。
“天生的。”
他不直視秦一隅,而是盯著他喉結處的紋身,接著視線下移,定格在手腕的紋身上,然后突兀地進行了自我介紹“我叫南乙。”
那天秦一隅人不清醒,南乙站他面前跟個機器人似的哐哐輸出,但他沒聽進去幾句,只記住了他的名字。
以及,他提出的要和自己組樂隊的要求。
組樂隊
這他媽還不如討債。
秦一隅跟聽了大笑話似的,哈哈笑了幾聲“我聽見樂隊這倆字兒就惡心,快別說了,一會兒吐你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