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隅的音色、表演風格和創作天分都是無法復刻的,尤其是ive的表現力。他幾乎已經成為一種符號,一個聲音水印,永久地、如幽靈般刻錄在無序角落的每一首歌里。
“就是因為是他的歌,才要大改。”
南乙低頭調音,語氣有著和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沉著“套在他的模子里只有死路一條。”
遲之陽倒是不擔心,他對南乙有著天然的信任感,笑著敲鼓“咱們這也算是走鋼絲了,多刺激啊。”
“可能是職業病吧,總是會下意識考慮風險問題。”
嚴霽聳聳肩,心想自己都裸辭了,考慮這么多也太晚了,不如痛痛快快玩兒一次。
于是他又說“不過高風險高收益,比賽這種事,敢冒險的人才有機會贏。”
南乙歪著頭看他,感覺這人意外地非常對胃口。看著成熟穩重,其實內心也有敢于博弈的瘋勁兒。
這樣的都能被遲之陽撿回來。
他插上音箱,笑著對遲之陽說了句“你挺厲害。”
“啊”遲之陽摸不著頭腦。
不過被夸了總是開心的,打起鼓來都賣力不少。
“現在我們還有一個問題。”每當身處一個小組,嚴霽總是恨不得快速確定好分工,更別提在海選前夕,目前為止,最重要的主唱部分還沒定下來,這令他非常焦心。
相比較而言,鍵盤是旋律樂器,比鼓和貝斯都更適合分擔主唱的位置,但他不認為自己的音色和唱功能獨挑大梁,因此看向另外兩人。
“誰做主唱呢”
“哪有鼓手唱歌的不得忙死。”遲之陽立刻指了南乙,“小乙音色巨好,氣息也穩,你聽了就知道。”
嚴霽有些震驚“貝斯手做主唱的也不多啊。”
倒不是說沒有由貝斯手擔任主唱的知名樂隊,當然有,只是這難度實在和吉他手做主唱不是一個等級。
“貝斯是節奏樂器,本身就不適合彈唱,除非貝斯手是根音戰士,走走根音不管律動,只跟著旋律線張嘴,這樣擔當主唱位也不是不行。”嚴霽說著,看向南乙,“但你不是啊,如果要為了彈唱,犧牲你的技術,我反而覺得非常可惜。”
這話完全出自肺腑。
他見識過南乙強到驚人的器樂技術,和扎實的律動感,那是能穩住一整個樂隊的必勝法門。要在保持這種演奏水平的同時,壓著旋律線唱歌,和周伯通左右手互博有什么區別
南乙的表情始終很淡,但很認真聽他說完,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開口“這樣,我們先試試。”
但當他們正式地開始第一次排練,或者說,當南乙開口、進行貝斯彈唱的瞬間,嚴霽就明白,“試試”這種說法太自謙了。
這根本不是“試試”,是在擁有極高天賦的同時,練習過無數次的結果。
打從第一次見面,嚴霽就感覺這小孩兒很不一樣,眼神很定,人很獨,凡事說三分留七分,總有事要去做,沒一刻閑下來過。
他像一口深不見底的枯井,里面堆著一塊又一塊堅硬的秘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