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之陽和場工大吵了一架,其中一個人態度不好,兩人差點打起來,被其他人攔住。
南乙站在一旁安靜擦琴,嚴霽哄好了遲之陽,和調音師聊起來。
調音師解釋說“設備原因,彩排的時候吉他的現場效果特別差,這會兒還沒調好呢,平時也就算了,今兒是要比賽的,不能糊弄,還是得重調。你們這組沒吉他,影響不大,所以調到前面開場了。”
“放屁哪能這么寸”遲之陽本就沒完全壓住火,聽到這話氣血又上頭,“什么設備原因,肯定有人搞鬼了”
調音師被他的聲音震得耳朵疼,只好撓頭,“沒辦法啊,順序已經定了,我又做不了主。”
他遞過來一張紙,“你看,確實是把所有沒吉他的都往前調了。但全場攏共就倆,另一組是爵士樂隊,排你們后頭。別說了,你們快確定一下調音效果吧,馬上開始了,評委都在二樓坐下了。”
別說評委,就連架子鼓都被布好了,南乙知道這事兒已成定局,不打算辯駁。
隔著一堵墻,他聽到觀眾入場的動靜,罵什么的都有,表演還沒開始就在齊聲喊話。
不過不是“安可”,是“退票”。
這里根本不像ivehoe,完全就是個炸藥池,現在隨便投點什么到臺上,都是一點就炸,都得當炮灰。
站在后臺,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主持人的介紹。
“海選結束后,將有20支樂隊入圍,進入crazyband的正式比賽中。”
“除了臺下1600位聽眾,我們還有兩位專業評審,他們的一票等同于200票,總計2000票。和聽眾們的玫紅色手環一樣,評委投票時,天花板的燈柱將會亮起玫紅色燈光,直通舞臺”
冗長的串詞結束后,終于輪到了開場樂隊的介紹。
聽著主持人的聲音,南乙有些靈魂出竅。
“接下來歡迎我們第一組樂隊,也是開場樂隊”
“退票退票退票”
按照彩排時走過的路,三人上了舞臺,場地不大,燈光還沒開,這里黑壓壓一片,和臺下觀眾區只隔著一排圍欄。
戴上耳返前,下面的每一句抱怨、辱罵,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南乙很少戴隱形眼鏡,今天戴了,不太舒服,很干澀,他轉了轉眼睛,嘗試克服。
坦白講,他沒想過自己的第一次演出竟然會是這樣的。
但也無所謂了。
臺下一張張暴躁的臉匯成一片海洋,煩躁的熱浪幾乎要沖到他們臉上。
“這什么樂隊啊,聽都沒聽過。”
“不認識,新的小樂隊唄。退票退票”
“別想推小樂隊糊弄我們,退票”
“杏仁核什么時候上”
“能不能別他媽把手機舉那么高看演出還是看你手啊”
“開場的是誰”
是你爹
遲之陽燥得慌,耳返里的cick跟電子木魚一樣噠噠噠敲著,越敲越煩。
站定后,他聽到了導播的聲音。
“開始,三、二、一”
黑暗中,南乙回頭,習慣性沖他歪了歪頭,這是他們每次排練時都會有的動作。
遲之陽深深吸了口氣,扭頭看了一眼右側,嚴霽正好也看了過來,臉上依舊是那種好脾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