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臉,這人像血族培育的,但洛從小在驛站長大,見過太多血族培育的美人,他們都像人工雕琢的盆景,就連茉莉那樣活潑的小女孩,身上都有長年規訓的痕跡。
可是這個人
洛忽然有點不安,忍不住悄悄按了一下藏在外套下的袖珍手槍,他又快速把自己的計劃過了一遍,心里給自己定神。
“沒關系,”他想,“不順利也不會牽連到我,大不了等下次機會。”
他們出去的時候,迅猛龍和五月已經下樓了,身后跟著伯爵,伯爵只帶了草莓和幾個年紀稍大的孕婦,將大部分的小孩留在了二樓。
一樓大廳已經改了布局,家具都挪到了墻角,大廳中間只擺了張小桌、兩把椅子,四下站滿了荷槍實彈的衛兵。
不少驛站的人擠在門口看熱鬧,把街都堵上了,老伊森牽著狗跟茉莉他們揮手,本來要離開的那支“神圣火種小隊”都被堵在了半路。
和茉莉說過話的馬尾大漢干脆揮揮手,讓隊員們停下,也駐足旁觀。
這時,禿頂的法官越眾而出,對神圣小隊的幾個火種行了禮,在人們的恭敬中走到小桌前。
烏鴉已經在死亡實錄里跟法官大人的槍口親密接觸過,此時見了本尊,卻還是有點意外洛說他狀態不好,沒想到是這么“不好”。
法官的臉凹陷,從眼圈到印堂都黑如鍋底,整個人往那一坐,就是算命教科書上“血光之災”那一課的例題。
血光法官落了座,將一座精致的小鐘放在了桌上,疲倦的目光四下一掃,果然落在了迅猛龍身上。
“我覺得,”法官高高在上地開了腔,“最強壯的這位先
生看起來像一位勇士,應該是肩負著保護其他人的重任吧我們的審查雖然簡單友好,但好像還是給初來乍到的客人們帶來了點壓力,不如您先來,給大家做個示范怎么樣”
不等迅猛龍答應,就有兩個衛兵上前,半帶威脅地往他身后一站。
迅猛龍披著一件不合身的外套,手往袖子里縮了縮,咽了口唾沫,同手同腳地走過去。
“坐。”法官沖他一點頭,將枯瘦的手掌覆在了座鐘上,“放輕松,我只會問您一些簡單的問題,大部分情況您只需要簡單作答,甚至只說是與否就行,不用解釋那么第一個問題,您的名字”
“迅猛龍。”
人群里起了無數放屁一樣的輕笑。
但沒等這笑聲擴散開,法官就伸手在座鐘上拍了一下。迅猛龍頓時覺得有某種無形的威壓順著他的耳朵流進腦子,耳畔“嗡”一聲,他的靈魂都跟著震蕩起來。
受影響的不止是他,周遭圍觀的人們也立刻一片肅靜了,連幾個神圣火種都站直了些。
座鐘上“咔噠”一聲,空白的鐘面上多了一束桔梗花圖。
迅猛龍面帶敬畏地看向那座鐘。
“果然,”他想,“跟驛站長說的一樣。”
洛告訴他,這件“神圣造物”叫“真實之鐘”。與普通的匠人造物不同,它是用一位神圣路線“真理”火種的遺留物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