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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已二月十六,離會試僅剩二十天。
眼下事已辦妥,柳柒沒有逗留之理,當即向卓銘一家請辭,而后啟程返回大鄴。
卓父見他二人傷勢未愈,唯恐途中再遇襲,遂命卓銘帶一隊護衛相送,柳柒和云時卿沒有推辭,與眾人一道離開了丹巴城。
時間緊迫,他們只能沿原路返回,途經村莊時,云時卿和柳柒特意拜別了符赫夫人,符赫夫人不想未來女婿有個什么閃失,特意安排了幾位身手不錯的部下代替卓銘護送他們離開邛崍山。
時值此刻柳柒方才知曉,原來這個村子里的村民全是符赫夫人和齊格將軍的舊部,當年符赫帶女兒來此地落腳時,這群部下擔心她們母女的安危,也舉家遷至此處。
一守便是五年。
柳柒知道符赫夫人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可他現在已無暇再去探究別人的秘密,只能快馬加鞭往回趕。
拜別符赫夫人后,一行人馬不停蹄地行進了邛崍山。
納藏人常年生活在雪域,翻越邛崍山于他們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此番有他們領路,行程要迅捷得多,途中也沒有遇見穆歧的部下,甚是順利。
兩日后,符赫夫人為他們準備的肉干餅囊均已見底,領隊者尋了一處干燥的山洞暫行歇腳,旋即帶幾人出去捕獵。
柳柒這兩天以馬代步,腿傷被藏藥將養著,總算開始結痂,烏魯森圖給他的那瓶藥早已耗盡,如今所用乃卓銘相贈,藥效雖不及烏魯森圖那瓶,但治療外傷也頗有奇效。
然而除了腿傷之外,柳柒今日竟覺腹部莫名作痛,時有時無、時斷時續,煞是磨人,入夜后尤甚。
眼下眾人均已入睡,山洞里的呼吸聲和鼾聲此起彼伏,柳柒腹痛不止無法安歇,正翻來覆去時,云時卿的聲音淺淺傳來“為何還不睡”
不待他回答,云時卿又道,“輾轉反側,寤寐思服。不知大人在想哪位佳人”
柳柒反唇相譏“自然是在想那位玄武當格,得財、得官、得權,足以母儀天下的佳人。”
云時卿笑道“我只知你信佛,竟不知你連江湖騙子也信。”
柳柒道“可是陳小果的確算出了你當年”
話音未落,腹痛再次來襲,生生止住了他的話頭。
“你怎么了”見他擰緊眉梢捂著腹部,云時卿問道,“可有不適”
柳柒微微搖頭道“許是這兩日吃了太多干糧,有些積食罷。”
云時卿忽然湊近,壓低嗓音道“我會一些治積食的偏方,可要我幫你”
也不知柳柒想到了什么,面頰驟然發燙,細聲斥道“不需要”
“不要就不要,大人惱什么。”云時卿又湊近幾寸,呼吸盡數落上他的鼻翼,促狹一笑,“莫非大人在想下次蠱毒發作的事”
柳柒淡漠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云時卿自他身前撤離,了然道“云某忘了,大人曾豪言壯志,寧可慨然赴死也絕不與我茍且,大人說話可算數”
柳柒道“自然算數。”
云時卿沒再接話,只微微一笑,旋即躺回羊皮氈上重新入睡。
又兩日后,眾人平安走出了邛崍山。
這場風雪持續了近十日之久,如今歸來,天地依舊皓白一片。
云時卿本想循著來時那條路返回雅州,但又顧及穆歧的人會埋伏在那處,便打算另尋出路。
可轉念一想,朝廷的兵馬或許早已入駐成都府,工布王如今自身難保,恐無暇對付他們,遂又沿原路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