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伏在池壁,肘邊有一碟浸了蜜的櫻桃煎,外甜內酸,正是他當下最喜食的口味。
本該瑩白如玉的肌膚被熱水浸泡后逐漸浮了層薄緋色,滿頭烏發鋪陳在水面,仿佛是墨色的絲綢,順滑柔潤。池中熱浴湯雖沒過了蝴蝶骨,可其下的腰肢卻似消了氣力,韌柳般塌在水里。
云時卿來到浴房時,入目便是此景。
他抬手撥開珠簾紗幔,踩著細白羊絨地氈緩步邁上石階,皂靴前行幾步后,最終在浴池邊緣停駐。
聽見聲音后,柳柒微微抬眸,沾了水漬的睫羽輕扇幾下,只看了兩眼便收回了視線。
云時卿在他身旁蹲下,水波不興地問道“好端端的,蠱毒怎么又復發了”
柳柒把臉埋進臂彎,對他的問話充耳不聞。
云時卿的視線落在那碟櫻桃蜜煎上,隨手拿了一枚咬下一口仔細品嘗,里面并無半分酒意。
幾息后,他抬起柳柒的下頜,將余下半塊櫻桃煎喂了過去“讓下官伺候大人罷。”
那雙鳳目染了欲念,視線凝來時,情意遠大于怒意。
柳柒繃緊唇線,終是沒有張嘴咬下他遞來的糕點,云時卿也沒有繼續刁難,將糕點扔進碟盤后跳進了浴池內,曲臂將他攔入懷中。
近月余不曾正常飲食的男子早已不復此前的健壯,身體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瘦削,渾身上下只剩幾分薄肌。
熱水浸濕了玄色的錦袍,云時卿對此渾不在意,他把人逼進浴池一角,細聲質問道“今日才初六,離下次蠱毒復發還有好幾日,大人是如何喚醒它的”
柳柒雙手撐在他的肩頭,鉚足勁兒推了幾下,卻是未果。
云時卿也沒急著去追究答案,輕輕握住這雙漸漸失去力氣的手,引著它們放在自己的腰間“有勞大人替下官解開腰帶。”
柳柒不禁抬眸,無聲瞪了他一眼,云時卿似笑非笑,極有耐心地等候著。
蠱香愈來愈濃,柳柒的呼吸也變得益發疾熱,腹中隱隱有了些許痛意,若不及時疏解,恐又要吐血。
他顫著手拉開云時卿的墜玉流蘇,腰帶遽然松解下來,池中熱水因這番動靜而不斷在兩人身側震蕩著,濺出了清脆泠然的聲響。
解了腰帶后,修長的十指又捏住衣襟,將其緩緩剝下。
柳柒指根不停地打顫,連骨頭縫兒里都在發麻。替云時卿褪盡衣物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他懶懶地靠在對方的肩頭,任由熱息噴薄,奇香飄散。
兩人緊緊相依,誰也沒有出聲,亦未有下一步的動作。
云時卿知他在忍,他也知道云時卿心里是何打算,彼此互相算計著,誰也不肯主動,亦不肯退步,就這般僵持在熱湯里。
昆山玉碎蠱一旦被喚醒便極難壓下,它聞見了足以令它歡悅的氣息,如燎原之火游竄在中蠱者的體內,無比放肆地燃燒起來。
蠱毒復發,欲念已經不受控制,柳柒皺了皺眉,半晌后,他緩緩抬起雙臂摟住云時卿的肩背,指腹落在那幾道陳年傷疤上。
止這一個動作便叫云時卿笑了出來,他終于不再無動于衷,也不再克制,握住柳柒的腰把人推進浴池一角“大人今日為何不拒絕我,還這般主動”
柳柒緊咬著牙,啞聲說道“廢話真多。”
云時卿撥開他的雙膝緩緩湊近,指腹輕輕往后落去,耐心地捻了一捻。
柳柒低頭靠上他的肩,許是痛楚,抑或是爽利,漂亮的蝴蝶骨竟在細密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