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凝視著那扇石門,久久未挪步。
“噫奴家怎么聞到了一股醋味啊”夕妃慈雙臂環抱,揶揄道,“讓奴家猜猜看大人此刻心里恨不得將這個王爺千刀萬剮了,是也不是”
云時卿不冷不熱地看了她一眼,轉而往前方走去。
夜色深重,廟里的香火氣極濃,廣場上的香爐鼎里還燃著數根黃香。
云時卿眼眸微抬,忙不迭想起夕妃慈方才說過的話,不禁問道“香灰燙手,真乃吉兆”
夕妃慈摸了摸唇角的胡須“大人不是從不信這些的嘛。”
他的確不信神佛,無論何時,能信的只有自己。
但夕妃慈那句“祖先替你應劫擋災”卻教他深深記在心里了。
太廟里并無神佛,只有趙氏先祖以及國之功勛大臣的牌位。
云時卿劍眉深鎖,眼底的情緒格外雜亂。
夕妃慈見他站著不動,打趣道“大人要去拜一拜嗎”
云時卿道“無聊。”
夕妃慈輕嘖道“我聽朱巖說,大人不久前可是來這里拜了觀音呢”
云時卿驀地回頭,眸光略有些凌厲。
夕妃慈聳聳肩,識趣地閉了嘴。
不多時,二人離開廣場,往禪房走去。
途徑韓瑾秋休憩之處時,云時卿見屋內燭光不滅,遂舉步朝那兒走去,夕妃慈沒有跟上,而是在屋外等候。
韓瑾秋與云時卿交情淺薄,知他到訪定是有事,便靜候他開口。
云時卿道“柳柒以往蠱毒發作時鮮少讓我碰他,可是最近這次卻甚為不同,此乃何故”
韓瑾秋問道“如何不同”
云時卿默了默,不知該如何開口。
韓瑾秋觀他神色,似是有所領會“此蠱極陰,躁動時需吸納男子精氣方可得到舒緩,若致孕,則淫性大發,并隨著孕程的增加而愈發淫邪,即便未到月中,也可使人心生淫念。”
云時卿蹙眉“如此陰毒,是否會讓宿主身體虧空”
韓瑾秋道“我給柳相配了可延緩蠱發的藥,屆時只需服藥便能將蠱發時間推至月中,一月一次,倒也不至于過度損耗他的身體。”
云時卿又問“此蠱當真無解”
韓瑾秋道“我離教已有十五年了,許多巫蠱之術早已忘卻,現在也無從找尋那些奇書,實在難得解蠱之法。”
云時卿道“沐扶霜呢他是教主,又懂得如何操控這些蠱蟲,想來定是有解蠱的法子。”
韓瑾秋垂著眸,好半晌才開口“不確定他是否已經參透了解蠱之法,我盡量幫一幫柳相。”
見他面露難色,云時卿道“韓御史若是不便,我去尋沐扶霜,讓他交出解藥。”
韓瑾秋無奈一笑“沐扶霜此人武功高強,心狠手辣,你不是他的對手,還是我來吧。”
他本不想與沐扶霜再有任何牽扯,可若是不念舊情,就無人能近沐扶霜的身了。
沉吟片刻,云時卿道“云某冒昧一問,韓御史當年為何寧可自斷經脈也要離開執天教”
“因為沐扶霜是個瘋子。”韓瑾秋道,“凡與我走得近的人,無論男女,皆被他殘忍殺害。我不想牽連無辜,便趁他閉關之際依照教規自廢武功離開了執天教。”
云時卿問道“按教規離教后便不會被他糾纏了嗎”
韓瑾秋苦笑“如何不會他當初尋到我時,恨不能飲我的血,食我的肉,若非我存了死志,他也不會罷手。”
云時卿沉吟片刻,又問“若是叛教之人被他抓住,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