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翻身下馬,發梢和衣料上都沾染了一層細薄的黃沙。
他微微頷首,旋即步入營帳之內“衛大人可有山津川和過馬川的地圖”
衛斂迅速將案臺上的輿圖展開“下官方才粗略研究了一番,過馬川地勢險要,極易設伏,而山津川則相對平緩,無法埋下伏兵,只能強攻。”
柳柒目視著輿圖上的兩點,眉心漸漸擰緊“古有田忌賽馬,三紅鎮那幾萬回元軍極有可能是李崇赫丟出來的次等馬,鄴軍以優迎之,大捷,故乘勝而追擊,行至過馬川時,正好落入敵人事先設下的圈套里。”
衛斂道“歸德將軍張仁被俘,軍師左甯被殺,這對我們極為不利。”
柳柒道“僅憑營中這幾萬兵力是解不了山津川之圍的,李崇赫乃回元國一等一的強將,當下唯一能震懾他的恐怕只有永安侯蕭煦國蕭老將軍了。我出城前曾找裁縫仿造了幾面老將軍的軍旗,若再讓營中將士在兜鍪上纏一紅巾,便可偽裝成蕭家軍前往山津川營救。”
蕭煦國父子乃前朝降臣,其麾下將士之戎裝與鄴軍略有不同,兜鍪之上纓為赤色,展翅為羽翎,盔紋繁復。其護項、護肩處均有扣結,臂甲為獸頭,威嚴難當。
衛斂蹙眉“三兩塊紅巾不成問題,若人人都需系紅纓,如何湊得過來”
柳柒道“量力而為,能湊多少是多少,時間緊迫,一刻后務必整兵出發。”
話畢,他側目看向衣桁上的那套鎧甲,“衛大人,可否借你戰甲一用”
衛斂面露訝色,然而不等他開口,便聽柳逢說道“不行公子絕對不可以上戰場您莫要莫要忘了陛下的旨意,咱們明日就啟程回京了,若繼續滯留此處,便是抗旨不遵”
衛斂道“有勞柳相獻計,營救王爺一事就交給下官罷,戰場兇險萬分,不是柳相能涉足的地方,您若有個什么閃失,下官可無法向陛下和王爺交代。”
柳逢趕忙接過話道“衛副將說得對,公子您這身軀如何能去戰場若是讓殿下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番擔憂。”
話里話外都在暗示他莫要輕易動武,可柳柒方才出城時已經對歐陽建展露了自身本領,想瞞也瞞不住。
在他猶豫之際,衛斂已握住長纓走出營帳,繼而下達命令,讓眾人尋紅布充作纓須冠于兜鍪之上,然而軍中缺乏此物,只有少數人能從里衣乃至褲頭上撕下一片半片來湊數。
最終,這群佩戴有紅纓的將士排于軍陣前列,持蕭家軍軍旗與三萬大軍往山津川挺進。
李崇赫率大軍于山津川圍堵鄴軍,山津川地勢雖不及過馬川險要,然而回元人搶先占領要地布下箭陣,僅頭一波交手,鄴軍便死傷慘重。
鄴軍并未因此而怯戰,趙律白和云時卿依照事先定下的策略布陣迎敵,可李崇赫竟像是有了未卜先知的本領,輕而易舉便破了陣。
云時卿和趙律白紛紛意識到己方出了叛徒,但是現下首要之務乃突出重圍,便顧不得細究誰是叛徒。
李崇赫立于山津川右側的丘壑之上俯視戰局,眼睜睜地看著云時卿揮劍貫穿回元將士。
他殺人時不見半點手軟,宛如修羅惡鬼,殘忍至極,手中長劍鋒芒銳利,動作亦是行云流水,自刃口濺出的鮮血足以將這片黃沙地染透。
少頃,李崇赫伸出手,身后的將士會意,當即取來弓箭遞與他。
李崇赫拉滿弓弦,將箭矢對準了云時卿,趙律白余光瞥見此處,厲聲喝道“云時卿,小心身后”
云時卿警惕回頭,李崇赫已然射出了長箭。
電光火石間,云時卿側身閃避,箭矢貫透左肩臂甲,“噗”地一聲射穿眼前的回元將士,整支箭受力前沖,又插進了另一名鄴軍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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