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也沒有放棄他。
耳朵被塞住的柏易同樣不知道荊白有沒有聽到提問聲,但料想這些“人影”恐怕也不會放過他。到最后,幾乎是積攢一點力氣,只要能動動手指,就在荊白手心劃一下。
他知道那種被千百人的情緒鋪天蓋地地沖擊的感覺,除了堅韌的理性,就只有屬于自身的情緒和感受能變成一個錨點,守住最后的陣地。
只要荊白能感覺到,不管是荊白決定怎么做,總能變成一點幫助。
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過了這么多的副本,從來也沒有這樣狼狽過。
講到這里,柏易側頭看著荊白,眼神深深的,看不出什么情緒,只沖他笑了笑“這話說了你可能不信,但變成別人的累贅,我這也是頭一回。”
否則他怎么可能活到現在在這座塔里,變成累贅的人,只會被毫不留情地拋棄。因為所有人都是帶著執念進來的,他們的目標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爬到更高層,活著出去。
荊白卻沒看他,俊秀的臉上淡淡的,柏易讀不出他的表情,只聽他平靜地道“不是累贅。”
柏易“”
荊白扶著他的手臂緊了一下,轉過頭來看著柏易。
明凈的月光灑在他臉上,在挺直的鼻梁上投下峻拔的陰影,亦讓那張臉的輪廓顯得精致而深刻。那雙眼睛像水一樣清澈淡漠,直看進柏易深不見底的心。
荊白的語氣很淡薄,卻很認真“如果最后不是你提醒我第三次提問,我也未必撐得過。”
他說完,并不關心柏易的反應,繼續扶著柏易向竹樓的方向走去。
在荊白沒看見的地方,柏易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最后,他什么也沒說,看著荊白的側臉露出了一貫的、懶洋洋的微笑。
“所以合作愉快么,同伴”
荊白沒看他,也不回答。
柏易盯著他明顯緩和下來的神色,這次一點也不生氣了,只在他肩膀上哼哼唧唧地抱怨“我什么都說了,連人都這樣了,你還問三答一,我好難過”
荊白頓了頓,冷冷地道“如果你話少些,會更愉快。”
清淺的月光下,只能聽見柏易愉悅的笑聲,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向著遠處的竹樓走去。
他們的影子自然地貼合在一起,被月光拉得很長很長,遠遠看著,像是親密地依偎著一樣。
房間里的燈已經亮了許久,有人在里面來回踱步。
竹樓雖然穩固,卻也能聽到走動的腳步聲,吱呀吱呀的,響得叫人心煩。
房間不大,坐在床上的人看著他不斷在房間走動,燈光下影子在她眼前晃來晃去,讓她有些眼花。
“能不能別走了,你屬皮球的嗎,滿地打轉不帶停的”小琪忍不住了,抱著雙臂不耐煩地道。
景燦被小琪一懟,也生起氣來。
他在這個副本里是挺倒霉的,但能活到現在,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脾氣,當即橫眉立目地說“這是我的房間,我愛怎么走怎么走,關你什么事你不滿意,回你自己的竹樓去啊,賴在我這干嘛”
小琪怒道“你我們明明說好了”
她臉上陣紅陣白的,卻沒從小飛那張床上起來,顯然是不愿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