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荷看著云美人許久,才抬起眼皮問道“是嗎”
“千真萬確”云美人信誓旦旦地說著。
“我沒問你。”翠荷看向她的身后,“周挺,聽說你是圣人的人。”
云美人猛地一回頭,見周挺雙手交握站在殿外候著“你,你沒去”
“不知云美人要奴去哪里”周挺弓著身子問道。
“你不怕我將你們的事抖出來”
“云美人說的是何事”周挺不解地問。
“那日我來找你,讓你跟著我,去伺候我。當天晚上你就來伏棲殿了”
云美人顫抖的手指指向周挺,
“你跟圣人在屋里密謀了許久你一回去,沒多久太后的就不咳嗽了可太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難道不是你下的毒”
周挺沒有辯駁,反而看向翠荷“翠荷姐姐,云美人說了此話,便可證奴清白了。”
原來那日他去伏棲殿之前,特地找翠荷告了假。見了圣人之后,回來又將圣人所給的黃色藥包交給了翠荷。
說圣人見了他,關心起太后咳嗽之事,尋來了一個方子,又擔心前些日子和太后鬧得不愉快,讓他悄悄帶回來,試著給太后治一治。
翠荷著人查驗了藥,當真只是止咳的良藥,仍舊沒有敢給太后用。
太后看向云美人“殺了這個賤婢”
昌寧宮一夜不寧。
天未亮,周挺和另一個小宮人,抬著云美人的尸首,到了枯井邊。
被爛布裹著的云美人,渾身都是傷。
周挺還是有些難過。
他不想這樣的。
可那天夜里,圣人料到她終有一日會為了保命而胡亂攀咬,讓他早做準備。那黃藥包就是讓他交給翠荷的,自然沒有毒。
他將尸首投進井里,聽見咚地一聲。又跪下來磕了頭,趁著夜深,在井邊的裂縫中,摳了摳,找到一個黑紙包,悄悄揣進懷里。
小年夜,崔禮禮頂著一頭辮子,名正言順地回了家。
歷經幾次生死大劫,崔家這小年過得不甚歡暢。崔家主仆坐了好幾桌子,吃了一會子酒菜,便早早散了。
傅氏想著前幾次,崔禮禮都雷霆手段報了仇,擔憂起她急著要尋扈家的麻煩,勸道“不是不報,只是要好好謀劃一番,切莫沖動行事。”
崔禮禮笑著應了“是,九春樓的東家。”
春華進來,見傅氏在說話,她只站在傅氏身后,取出一根小紙棍搖了搖,崔禮禮心領神會,又促狹地道“娘,我現在要去一趟你的九春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你的那些伙計”
傅氏別過頭,臉燒得慌。崔萬錦吃得有些撐,站在園子里拍著肚腩,聽見了這一句,連忙探著頭“明日明日就去把這房契遷回去你娘當不了這東家。”
“不急,不急,”崔禮禮別有用心地晃了晃腦袋,“怎么也要讓那五十個小倌叫娘一聲東家,過過癮。”
崔萬錦老臉一馬“為父教過你,經營店鋪,不可頻繁更換掌柜和東家,否則容易出紕漏”
“是,是,是”崔禮禮說笑了一陣,這才帶著拾葉和春華離了家。
剛一出門,臨竹早在門外候了多時了。見到崔禮禮出來,迎上來低聲道“那紙條是奴傳的,公子在桃花渡呢。還請姑娘去看看。”
“今日是小年,你家公子應該回陸家的,為何沒回去”再說了,藍巧兒還在尼姑庵呢,他為何還在桃花渡
臨竹嘆了一聲“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拾葉有些猶豫。
崔禮禮坐在馬車上,撩開簾子沖他招招手“拾葉快上車,上次我就說要帶你去開開葷,以后娶媳婦才不難。”
拾葉臉一僵,垂下頭道“奴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