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一次的誤會,是有些叫人難以接受。畢竟,鄭姨和諸洋都那樣說。
既然他遞過去的臺階,小姑娘久久不愿意下來,那他偶爾遷就一下,自己踏上去,也不是不可以
而此時的宋朝歡卻有些糾結起來。
這畫紙是她的,畫的卻是晏峋。
她有些吃不準,這到底是算她的東西,還是晏峋的東西。
宋朝歡想,晏峋也同樣有些不明白。
所以他神情漠然,微斂的墨瞳情緒難辨,無聲盯著她。
“需要幫你處理掉嗎”終于想到了好辦法,宋朝歡微彎唇,聲音輕和軟順,一臉誠摯地問他。
“其實我”和她同時出聲的男人,話音猛地一滯。
仿佛在沙漠里迷路的旅人,終于發現一片綠洲,欣喜奔去,才發現不過是蜃境。
那點欣喜與渴盼輕易被人挑碎的狼狽,無端叫人失望又惱火。
“嗯”宋朝歡沒聽清他說什么。
“不用。”男人話音沉涼如水,視線卻直勾勾鎖著她。
晏峋那雙眼睛,總是瀲滟又多情的模樣。
可他骨相凌厲,尤其是眉骨偏冷硬,不笑的時候,總給人無端的壓迫感。
又是難得的陰天。此刻,像有一層濛濛潮氣籠在他周身,襯得他膚色更顯冷白,仿佛整個人都染上了一股陰冷氣,半點不近人情。
宋朝歡有些奇怪,今天的晏峋,明明還是那副世家公子的矜貴模樣,可那股從來都游刃有余的淡定,好像總有絲裂縫。
到底是被晏家人培養出來的,晏峋扯了扯唇角,隨意地將那頁素描折了折,瞥她一眼,帶著高高在上的不屑輕嘲“還不走”
宋朝歡一頓,輕笑了聲。看來又是她想多了。
“好。那麻煩了。”她說。唇角始終弧度淺淡,同他點頜算作招呼,抱著素描本轉身往外去。
身后男人,面色驀地陰沉下去。手中那頁紙,也被攥得扭曲起來。
又是這樣毫不猶豫的背影,始終不同他說再見。
窗框里,她走進游廊,還不算遠。
這樣的一點距離,他輕易就能追上。
晏峋突然很想跨出去,問問她到底想怎么樣。
問問她到底,為什么要走。
可又被骨子里的驕傲攫住,死死釘在原地。
同時被扼住的,似乎還有胸腔里那塊軟肉。
領口脖頸青筋畢現,像有人在他心口套了個活結,那離開的腳步聲越遠,越勒得他喘不上氣。
但他不會問的。
就像當年,他也不會問她,
為什么不跟自己走。,,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