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淵胸口仍如火焚一般,太陽穴也突突地脹痛,只覺得耳畔血脈如潮水般轟響,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采薇舀了煮好的茶湯遞到他手邊“只是夫君,大娘子到底尚未及笄,正常來說不至于對相看之事如此排斥。妾只怕,她之所以反對,是另有隱情。”
就如一盆冷水澆到了頭頂,景淵猛地抬眼看向她“你想說什么”
“妾也不過是胡亂揣測。能有機會嫁給金大人這般英雄人物,照理說不該有人會生出推拒之心,且還拒絕得這般果斷,不惜與自己的阿翁一刀兩斷。莫不是大娘子在長陵邑那邊,有什么別的牽絆”
最后兩個字,她是直視著景淵的眼睛說的,聲音極低卻又清晰無比。
景淵的唇角微微上勾,眼底卻是半分笑意也無“若她真敢與人無媒茍合,就莫要怪我不念父女情份了。”
他微微瞇起了眼睛,其中閃出了一絲森然冷意。
未央宮,承明殿。
少帝將手中的奏章丟了下去,慍怒之色溢于言表。
他在輔政大臣面前向來表現得溫順謙恭,算起來還是第一次展露出鋒芒,令人明白這位年僅十歲的小皇帝,也是有著少年的意氣的。
“大司馬。朕方才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少年的聲音仍然稚嫩,但口吻卻是不容置疑地命令。
霍炫擺正了姿勢,行了個極為端正的揖禮,背脊深深的彎折下去,幾與地面平行“陛下,烏桓與匈奴出兵侵我大豫,朔方與薊州同時告急。現今府庫空虛,臣等懇請陛下捐出內帑,以充軍資。”
在他身后,丞相辛賀,大農令樓智平以及少府令方涵,盡皆肅立于殿中。
“荒唐”焦令監替少帝發話道
“國朝自有制度,內庫屬于陛下私庫,專用于宮中一應開銷。先帝既令爾等輔政,便是信任你們必能將各項朝政打理妥貼。現今外有敵襲,府庫空虛,本就是輔政與百官之責,爾等不思殫精竭慮為國效力,反而將主意打到了陛下的內帑之上,可還敢對得起先帝,配得上能臣的稱謂嗎”
這話說出了虞炟的心聲,他踞坐于上首,沉著臉冷冷地看著下方諸人。
霍炫面色不變,帶著身后眾人整齊地跪了下去,口稱“臣等無能,令陛下失望了。只是去年末至今,為了應對薊州王之叛,從調軍平叛到事后安撫,處處皆需用錢,府庫結余因此告罄;而今年夏稅尚早,若不動用內庫,實在無法同時應對兩線用兵。”
他一邊說,一邊下拜叩首道“陛下為天子,內帑雖屬于宮中私用,亦來自于百姓供奉。先帝在時,嘗兩度以私庫支應國用,是以海宴河清,天下景從。臣既奉先帝遺命,有勸諫咨政之責,請陛下以國事為重,準臣等動用內帑,內安百姓之心,外逐胡人之野望,以保大豫之社稷,昭陛下之明德。”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