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斃命后致使墜海,雖然尸體沒能回收,但也不會有生存希望。
這是巴羅洛向上提交的任務報告所描述的內容。
巴羅洛接手的任務,從未失敗過。頂多就是100完成和200超額完成的區別,非常看心情。
這次巴羅洛大概心情不怎么樣,是按最低標準完成的工作沒有抓住活口,拿回u盤就干脆滅口,一副懶洋洋不怎么熱衷加班的摸魚態度。
但任務到底是完成了。
和琴酒那般,組織高層也并未對尼昂的任務成果有所懷疑,因此這一事件與尼昂提交上來的任務報告,很快就通過審核,并一路回收到情報組的資料庫,就此歸檔。
被派遣出去順著包圍圈一點點搜查的行動組成員們,收到了歸隊的通知。他們頓時露出無聊的表情,要么各回各家,要么結伴去喝酒。
并未被派遣,但因為是情報組成員,有十足行動自由,因此主動參與其中,表現出一副爭強好勝又好大喜功性格的波本,也同樣從自己的人脈那里收到了這一消息。
在看見通知的那一瞬間,波本紫灰色的瞳孔驟然緊縮失色,心頭更是一沉,仿佛也中了一槍落入海水了一般,感受到了極度的冰冷與窒息。
是的,冬日受傷墜海,就該是冰冷又窒息的。
隨著失血一點點沉沒海底,強大的水壓從四面八方毫無遺留地涌來。海底光線細微,更別說是在晚上,所以,或許還得在大腦停止思考前,眼睜睜看著眼前的光芒徹底消失。
最終或許連尸體都打撈不上來。
共情與構思能力極強的波本,木然的走到空無一人的小巷,他一手撐著墻,指尖都在因為自己的設想而微顫。
蘇格蘭是他的發小,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最好的朋友。
關系有多好呢
好到哪怕僅有1的生存率,波本也可以豁出性命去賭,去不顧一切的去救自己的好友。
而這對于臥底來說,卻不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說,親朋果然不適合一起當臥底。
一方的暴露很容易導致另一方的失控,這是事實。例如波本,就在知道發小暴露的第一時間,不管不顧的強行摻和其中,無意識的做好了哪怕自己一同暴露,也要保下對方性命的準備。
但蘇格蘭他的發小諸伏景光還是死了。
雖然他自己好運的沒有因為沖動行為而暴露,但他的發小死了。
他沒能救下對方。
波本死死抵著牙根,眼底在呆滯與絞痛后,滿是熊熊燃燒的仇恨。
“巴羅洛”
“巴羅洛”
他對這個代號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開槍擊斃對方。
“巴羅洛,我遲早會讓你得到應有的報應。”
波本這么低聲的喃喃著,但等他回到組織,又變回了原本不卑不亢滿臉虛偽的情報人員。
所謂的臥底,就是這樣。
不管內心多么悲痛與咬牙切齒,也要將本心與真實統統鎖在心底。
。
波本的仇恨并未持續多久。
僅僅不過是一周,他就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
沒有署名,域名也是陌生的,內容更是奇怪,只有一段過時的十幾年前的假面超人x系列的經典梗。
乍一看,仿佛是個騷擾郵件一般。
但波本的眼神卻一點點的亮起
。
他難以置信,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隨后,露出了這一周以來,最為輕松的笑容。
。
諸伏景光堪稱死里逃生。
在一只手臂中槍、持續失血,以及手腳因為受擊隱隱刺痛不太靈活的狀況下,他居然能夠在落水后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及時屏息潛入深處,開始朝遠處游去。
他是從一個橋底爬上岸的。
上岸的瞬間他幾乎感覺自己要死了,手腳如同面條一樣軟,肺部更是火辣辣的痛,氣管鼻尖充滿了海水的腥臭,槍傷反而在長時間泡水后已經徹底麻木。
諸伏景光足足在泥濘的岸邊躺了十幾分鐘才重新積攢起力氣,一點點的艱難坐起來。
他手機還在,但是濕了水,顯然已經沒用了。諸伏景光很謹慎,上了岸的第一時間并沒有逃亡,而是偽裝成流浪漢,在四處觀察動靜。
直到他確定組織的搜捕人手撤退,似乎已經無比確認他死亡后,景光才沿著公安給他安排的路線,一路抵達安全屋,和線人重新聯系上。
手臂上的槍傷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已經開始發炎腫脹了,因為一直穿著沾了水的衣服,在僅有五六度的氣溫下,他雖然沒被凍死,但也不可避免的感冒發燒。
但他的確活了下來,并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下抵達了安全屋。
吃了退燒藥,然后在渾身因為病情與傷口的緣故而脹痛,等待公安同事救援的過程中,吃了藥的諸伏景光勉強打起精神、恢復了星點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