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不吃人
阿笙心里頭一慌,趕忙搖頭。
二爺又不是猛獸,怎么會吃人呢
他更不是出于害怕才躲開。
阿笙手里頭還捏著勺子,他忙將勺子放下,還沒來得及打手勢解釋,二爺已經松了手,“好了,繼續吃吧。”
眼見著二爺將方才給他擦汗的那條巾帕收起,情急之下,阿笙忙打手勢,“這帕子能,能給我嗎我拿回去洗”
阿笙比劃完,方才意識到自己的這一請求不大妥當。
二爺的帕子想來用料必然是十分名貴。
方才爺給他擦汗時,他還聞見一股淡淡的辛夷、薄荷的香氣,同爺身上的香氣極為相似,許是要交由專人打理未為可知。
阿笙輕咬著唇,忙又打手勢,“抱歉,我是不是教二爺為難了如果不方便也沒關”系。
阿笙尚未比劃完,只聽二爺道“阿笙自己洗么”
哎
阿笙一怔,待反應過來,忙鄭重點頭
二爺的東西,他自是要自己洗的
“如此,便有勞阿笙了。”
阿笙盯著二爺遞過來的帕子,有片刻的愣神。
反應過來,二爺這是答應了的意思,高興得不行。
待他將帕子洗凈了,還給二爺,如此不管二爺有沒有點長慶樓的外送,他便都能見上二爺一面
想到這里,阿笙的心就砰砰跳個不停。
他可真聰明
不敢將心里頭的興奮表露得太過明顯,怕二爺瞧出了他不堪的小心思,阿笙小心地接過了帕子,寶貝地、鄭重地收進袖口,貼身放好。
阿笙將帕子收好,抬起頭,便瞧見二爺在看自己。
阿笙只是知道,二爺看的定然不是他,應當是確認他有沒有將帕子給收好。
即便如此,阿笙仍是通紅了臉頰,一顆心鼓噪著,比夜里的蟲鳴還要響。
剩下的那點餛飩阿笙吃得極慢。
一是老板實在,一碗餛飩的量實在不少,阿笙已經飽了大半,自是放慢了速度。
再一個
舍不得吃得太快。
等吃完餛飩,他同二爺兩人便要分開了吧
不管吃多慢,一碗餛飩還是漸漸見了底。
餛飩里頭加了些蛋絲還有蝦米,湯很甘鮮,阿笙端起湯碗,喝了幾口。
將碗放下,視線不經意瞥見二爺桌前的餛飩,微微一愣
二爺碗里的餛飩幾乎沒有動過
阿笙神情懊惱。
怪他
他應當知曉的,這種街頭小吃,二爺定然是吃不習慣的。
興許這是二爺生平頭一回,坐在這種臨時支起的小攤鋪。
想到這里,阿笙愧疚不已。
二爺是為了遷就他
注意到阿笙看過來的眼神,更是捕捉到了他臉上的懊惱,謝放主動出聲解釋道“不是不愛吃,也不是吃不習慣,是自月前大病一場后,胃口便不大好,吃不下太多東西。”
無法吃太甜膩或是太重口的東西,亦無法一次性吃下太多。
只能少吃多餐。
倒是同他上一世,初戒酒后的清醒有些像
前世,父親去后,謝家一派散沙。
他懶得參與大哥、三弟以及其他兄弟姐妹之間的弄權,參加過父親的葬禮,只拿了自己的那份,便只身一人離開了北城。
他未曾想過,他自小相伴著長大,感情甚篤的小弟,會覬覦上他的那一份。
為的,僅僅只是向大哥投誠。
至親相殘,這世間還有比更荒誕,更滑稽可笑的么
他對這世間的一切失望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