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錯愕地抬起頭,瞧見了站他前頭的二爺。
他,他方才撞上的人,竟是二爺么
阿笙微微轉過頭,放才瞧見,福祿跟在他跟二爺兩人的身后
阿笙當即窘迫地漲紅了臉。
他他哪里是買了新鞋。
阿笙學廚已是第三個年頭,師父這段時日漸漸放手,便是一些復雜的菜色,偶爾也會由他擔任掌勺,莫說買鞋,便是想要再去一趟臨水街,去探望小石頭以及余虞爺爺兩人,都一直未能抽出空來。
他不知今日會在門口碰上二爺,腳上穿的尋常的深青布鞋,便是衣衫都是去年的舊衫。
好在近日未曾下雨,鞋面是干凈的,不至太窘迫。
瞧見二爺眼底的笑意,方知二爺又取笑自己。
阿笙指尖攥了攥食盒,耳根都通紅,通紅。
“二爺是好心提醒你,看著點路。”
福祿見阿笙怎的這般不開竅,把二爺給撞了,不知告罪,便是二爺開口后,也不知給二爺回一句,日后一定多看著點路,沒忍住,出聲“點一點”他。
阿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忘了“回話”了
實在太過失禮
阿笙剛要比劃,只聽二爺淡聲道,“走路是要看路,不過偶爾分心,也不是什么大事。”
阿笙感激地望著二爺。
二爺人可真好。
不,不對。
應該說二爺哪兒哪兒都好。
相貌好,學問好,待人也好,書法、繪畫樣樣皆好。
謝放慢了腳步,同阿笙一起并肩走著,打趣地道“走我邊上,這樣應是不會再撞上了吧”
阿笙忙漲紅了臉頰,只是搖頭,
不,不會了。
方才就是個意外。
福祿跟在后頭,一肚子納悶。
二爺方才,可是嫌他多嘴了
可之前的客人,倘使有什么失禮的地方,二爺不好開口的,都是由他出面提的醒,從未見二爺說過什么
春行館內花木扶疏。
一進院子,卻是涼意襲人,暑氣頓消。
跟外頭儼然兩個世界。
檐下,金絲雀叫聲清脆,院子里山茶、四季海棠開得旺盛,蝴蝶在花叢中翩飛,比起阿笙前段日子過來,這花園是更為熱鬧了。
瞧著也格外地有生機一些。
花園樹蔭下,擺著一張方桌,方桌旁邊,又另外擺了一套桌椅。
圓凳上墊著涼墊。
這方桌瞧著
像是二爺書房里頭的那張
阿笙定睛瞧了瞧,果然,桌上似是鋪陳著二爺的畫作
阿笙從前送吃的來二爺府上,偶爾也會碰上二爺在寫字,或是畫畫,倘遇上二爺心情好,還會喚他過去,給他看二爺在寫的字或者是正在畫的畫。
自從二爺知道他也識字,有時還會讓他過去寫個幾筆,對他指點一二。
見他對畫作更感興趣一些,便會跟他說上好些名家畫師的繪畫技巧。
有些他聽得懂,大部分不大懂,只是回去了,偶爾會依照著二爺的筆觸,回去仿。
一來二去的,竟畫得比過去也有模有樣了一些。
阿笙已是有段時間,沒見到二爺作畫了。
他不自覺地走上前。
待回過神,忙尷尬地止住了腳步。
謝放注意到他的眼神,反而主動走上前,喚阿笙過來看畫,“從前幾日開始畫的,病了一段時間,一段時日沒碰,技法都生疏了,阿笙不要見笑才好。”
阿笙連忙搖頭。
二爺的書畫是極好的,哪里輪得到他見笑。
阿笙便走上前,微微湊過了腦袋。
為了方便阿笙看畫,謝放吩咐了福旺上前,先替阿笙拿走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