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在作畫的兩人同時抬起頭,朝他看了過來。
明明昨日才見過二爺,最近同二爺見面的次數,加起來更是比他去年一整年都要多,不知道為何,就這么不期然地撞上二爺的目光,臉頰還是隱隱有些發燙。
“二爺,老先生,這是阿笙少爺在家里蹲的豬蹄湯,我端去廚房,分裝在碗里,再給你們端去花廳,可好”
虞清松吃醉了,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阿笙少爺是誰,謝放聽說阿笙送了豬蹄湯過來,放下手中的筆。
走上前,一雙深邃的眸子望著阿笙,眼底有意外,也有驚喜的神色,“今日過節不在家里陪爹爹,怎么反倒跑這兒過來了”
話落,打趣地問道“方掌柜的沒意見么”
阿笙比劃著“爹爹,爹爹吃醉就睡著了。嗯,因為昨日才拜了師父便,便想著,當學生的,過節應當送上一些自己的心意。”
謝放淺淺地嘆了口氣,“敢情,我只是捎帶的。”
阿笙忙打著手勢,解釋道“不,不是上回二爺送了我雞湯,這豬蹄湯,原,原本也,也是”給二爺的回禮。
特意多燉了一些的。
“同你說笑的。福旺,你去把豬蹄湯拿到廚房吧。再端碗解酒湯過來,回頭等老先生稍稍醒酒后,一起到花廳吃阿笙特意燉的豬蹄湯。”
謝放轉過頭,對在一旁候著的福旺道。
“是,二爺。”
福旺領命,拎著食盒下去了。
阿笙瞧了眼二爺以及老先生桌上的鋪陳的顏料,比劃著,“我是不是打擾到二爺,還有余虞爺爺作畫了了”
謝放湊近阿笙的耳朵,聲音帶著笑意,“不,何止是不打擾。阿笙簡直是救南傾于水火。”
阿笙的耳朵被一顧熱氣烘著,便是臉頰連同耳朵一起紅透。
“阿笙你什么時候來的來,阿笙,我的好徒兒,你過來,瞧瞧,我同謝南傾,我們,我們兩個人誰,畫得好”
虞清松這會兒不知道怎么的,又認出是阿笙了,把畫筆一擱,過來拽著阿笙,來到他的桌前,非要阿笙給評出個高低來。
阿笙看了看二爺的畫,又瞧了瞧老師畫,面露為難。
虞清松十分“豁達”地道“你盡管實話實說,我絕不為難你。”
阿笙要是事先沒聽福旺的那通“抱怨”,他可能還真就當真了。
不過,平心而論,于虞爺爺的畫,當真是驚艷到了他了。
他猜想,于虞爺爺的繪畫功底定然不弱,親眼瞧了老先生的畫,方知什么叫畫中有乾坤。
自然,二爺的畫也是極好的。
他也很喜歡。
阿笙將兩只手的大拇指都豎起,意思是,二爺同師父兩人畫得一樣好。
虞清松哼了哼,“還挺會端水。不行,今日需分出個高低來。來,來,你仔細看看為師的畫為師的這幅畫用了”
阿笙被老先生拉著,來到后者的桌案前,聽著老先生將自己桌上的這幅畫徹頭徹尾地給解說了一遍。
阿笙沒正經學過畫,他畫畫大都憑一種直覺,以及經驗。
這會兒聽老先生滔滔不絕地講解著,方知原來繪畫有這么多的學問,這么多的門道。
要在何處用重墨,何處用淺墨,介子點要如何用,光線的明暗要如何處理竟處處都是講究。
阿笙聽得入迷。
老先生可能也是許久沒有同人這么長時間地暢談自己的畫作了,一說起來,便大有滔滔不絕的架勢。
阿笙聽得愈發地認真。
“二爺,豬蹄”
福旺回到書房,才剛開口,便瞧見二爺將食指點在唇上,示意他噤聲。
福旺忙住了口。
謝放朝福旺比了比手勢,示意福旺先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