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焦清終于松下一口氣,即使他嘴上說圣人一如往昔,可他心里明白,圣人到底是有年紀了。人怎么可能幾十年如一日地熬即便是坐擁天下的圣人,也難免有力不從心的時候。焦清收拾完條疏,自家也去安歇了。他也老了,不知還能陪圣人幾年,也熬不得了。
報信的小廝一臉喜意,這樣的差事是能拿大賞錢的。可陸氏險些一腳踩空,倒讓小廝遲疑起來,夫人到底是高興壞了,還是被嚇著了
小廝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一時間遲疑起來。
亦寧和亦安扶住陸氏,亦真與亦和也上前來,面露關切。還是亦安抽空看見小廝一臉尷尬地立在那里,直接吩咐薔薇,“帶他下去喝茶歇著,等夫人傳他再讓進來,放賞”最后兩個字咬得重重的。
薔薇忙取了荷包放賞,里面裝了二十兩銀子,沉甸甸的。小廝滿臉喜色地接過去,嘴里不住說著吉祥話。
夫人是被嚇著了不可能夫人這是歡喜壞了
亦寧撫著陸氏的后背給母親順氣,與亦真、亦和扶著陸氏坐到太師椅上。亦安斟了杯熱茶奉給陸氏,陸氏接過喝了兩口,總算順過氣來。
事已發生,總不能讓丈夫辭官不仕吧那得罪的人可就多了,御史得組團到白家老宅門口去罵。陸氏又讓薔薇把小廝喊進來,她要問詳細些。
比如白成文還回不回應天,與下任布政使交割政務,可有什么話帶來還有沒有旁的消息。
小廝一一回話,倒說了不少有用的。
頭一件便是圣人親自開口,贊了白侍郎理政有方,做過的事務都很妥帖,不必與下任布政使交割,只管留給下任布政使去梳理就是。
陸氏心里一驚,只怕圣人對丈夫不止是信任,還想讓下任布政使過來查底,看看白成文到底有沒有瞞著朝廷做什么不法之事。一般官員會在離任前把尾巴掃干凈再走,而白成文按照慣例還得再干一任,這次升遷是圣人臨時起意,要是他真有什么尾巴留下來,那樂子可就大了。
在這點上,陸氏還是很信任丈夫的。若說忠君愛國,白家父子是能排在前列的。
白成文還讓小廝給妻子傳話,說是不必急著入京,把在江南的事情打點好了再入京也不遲。這便是此次升遷無礙,不必為他擔憂的意思。陸氏在江南九年,也確是置辦了不少產業,不然平日里也不會對女兒們那樣大方。
至于旁的消息,兒子尚仁的岳父張蕤起復,入京任戶部右侍郎。這算是一個好消息,今年白尚仁和張家大姑娘成親,兩家能在京城辦婚事,不必張家姑娘從江南出嫁。
張蕤父親,已故的張老尚書在圣人心里也是有分量的。正好圣人又想起白、張兩家是親家,順手點了張蕤進京,在他父親做過尚書的戶部任職。雖然只是右侍郎,但也是正三品祿位。
御史們沒有彈劾白、張結黨的緣故在于,兩家本就是姻親關系,朝中重臣之間的姻親關系那叫一個盤根錯節,似白、宋這類沒有姻親的才得看看是不是結黨。至于白、張大不了彈劾的時候添一筆就行,不用掛在嘴上。
而且戶部竇尚書年紀才五十出頭,明顯還能再干好幾任,下面的鄧左侍郎也是年輕有為,正是想干出一番政績的時候,輕易是不會讓權給張蕤的。要是張蕤能從竇尚書和鄧侍郎手里搶過戶部主事權,那他可以稱一句人才了。
親家起復,任的還是正三品京官,且戶部還排在禮部前面,很該恭賀一番才是。陸氏緩了臉色,亦安已經在想該怎么給張家寫賀信了。
除過張家外,小廝還帶來幾個比較重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