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講究的是一個心靜,咱們都進去了,這孩子還怎么能靜下心來咱們且在外面等等。”舞陽長公主輩分最高,她的話很有份量。
于是一眾貴女都在書房外等候,唯有臨清公主和舞陽長公主站在書房外,遠遠地看著亦安。
榮康郡主和延熹郡王妃年歲小不知道,臨清公主和舞陽長公主卻是知道的,先皇后寫字時不愿周圍有人攪擾,說是人一多,字紙的靈氣就污濁了。
亦安鋪紙蘸墨,想了想臨清公主所說的楹聯內容,想好了在哪里落筆才抬起手來。
一時運筆如風,毫不滯澀。
臨清長公主還讓亦安每個字都隔上半寸多,說離得開顯得疏落。
亦安雖不明白其中含義,但也還是照著臨清公主的囑咐照做。左右這并不是為難的差事,沒準兒公主就喜歡這樣呢。
只臨清公主和舞陽長公主也不知道,先皇后是看了明敬皇后留下來的手書,這才有了空半寸的習慣。如今傳承到亦安這里,除過圣人外,早已沒人知道,先皇后寫大字時間隔半寸是為了什么。
等亦安寫完,左右看了看并無不圓滿之處,可以說是一揮而就。這才向書房外去,請公主一觀。
臨清公主和舞陽長公主一邊看亦安寫字,一邊暗自點頭,這份悠閑淡然,和先皇后有七分相似了。
等亦安擱筆,兩位公主自家就往里走。
臨清公主站在書案前,拿起來細細看過,對一旁同樣動作的姑母贊道,“少有寫得這般有氣韻的字了。”這里自然是指先皇后的氣韻。在場哪一位貴女單拎出來,才學都是上佳的。
舞陽長公主嘆道,“難得的是這份心境,你我便沒有這樣的功底。”公主們自小金尊玉貴地養著,便是有才學,也未必肯下那樣的苦工去練字。先皇后出身耕讀之家,自幼也上得幾年私塾,十分珍惜讀書的時光。即使是及笄后雀屏中選,也是日日筆耕不綴的。崇元二十四年之前的有些奏疏,依稀也能分辨出哪些是皇后代為批閱的。
然而就是再像,到底也不是先皇后親手所書,不過是看著有幾分故人的影子,聊勝于無吧。
“仔細收起來,明日拿去鐫字刻匾。”臨清公主對身旁的女官道。
公主身邊的女官,不說才學如何,總是個細心人,立刻妥帖地將亦安寫過的字紙收起來。僅憑公主沒有讓這位姑娘重新寫過,就知道這位的水平到底如何了。
臨清公主轉身對亦安笑道,“這幅楹聯我很喜歡,多謝你了。”亦安忙道不敢當,即便臨清公主再隨和,那也是公主。
舞陽長公主想著自己拿了人家孩子的扇子,便開口道,“臨清,這番你要拿什么作潤筆謝人
家啊。”長公主渾然忘記自己先前給亦安的那支金簪和戒指了。
臨清公主也不含糊,直接對另一位女官道,“呈上來吧。”一位穿紅衣的女官便捧著一個烏木推盤過來,上面鋪著紅綢,紅綢上面放著一個凈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