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一回府就安排鄭媽媽拿著聞老先生開的藥方去抓藥,這件事還是交給自小跟著的奶娘讓陸氏更放心些。
就連藥也是在景然堂熬好了,再送到碧云館去。在府里下人看來,五姑娘這是極受夫人看重,不然怎么會日日都送“吃食”過去怎么不見別的姑娘有這份體面
只有經手的綠漪、綠瀾知道,食盒最底下放著的,那才是她們姑娘正經要吃的藥。
綠珠、綠蠟剛到碧云館,這樣的事且不到說與她們聽的時候。不是信得過的人,綠漪和綠瀾絕對不會開這個口。
亦安喝上藥沒幾天,吳姨娘身邊的翠柏急匆匆到了碧云館,“我有急事兒找姑娘。”綠漪一看翠柏面色焦急,還以為是吳姨娘有什么不好,忙把她往里帶。吳姨娘到底是姑娘的親娘,出了事到底也瞞不住的。
“可是姨娘有事”一見翠柏面上壓不住的急切,亦安也以為是姨娘怎么了,只面上沒有顯露出來,一時還算鎮定。翠柏雖然著急,但也沒有急到不顧一切闖空門的地步。
“姑娘,我聽夫人院里的松枝說,今兒一早有個秀才叩門,說是咱們姨娘的親爹,要見姨娘。”吳姨娘的親爹,不就是把女兒賣了的吳秀才嗎
亦安神色未動,仍道,“你可聽準了這樣的事,萬不能有差錯的。”若是烏龍還好,若是真的,只怕還是要陸氏出面,才能了解此事。
如果真是吳秀才登門,那只能是手上沒有銀錢使,知道女兒賣到白家,這才來打探虛實。若是女兒還活著,自然不能不顧忌親爹。若是死了,他在白家門口鬧一場,討個燒埋銀,也好繼續考舉。
吳秀才的算盤打得叮當兒響,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顧忌女兒死活,只一心想再從女兒身上敲些銀兩下來。當年賣女兒那五百兩銀子,著實讓吳秀才過了幾年好日子。可這幾年下來,已是山窮水盡。吳秀才是看邸報的,知道“女婿”高升回京后,這才動了心思。
雖說吳姨娘是賣給白家作妾,契書上也寫明了以后生死再不相干的話。可俗話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哪有這么容易就斷了的吳秀才便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叩了白家的門。
起初白家的門子知道叩門的老先生是秀才還有些禮遇,似白家這樣的讀書人家向來規矩些。可等吳秀才一說他是府里吳姨娘的親爹,要見女婿,門子當時臉唰地一下就拉下來了。
女婿哪個女婿咱們府里大老爺的岳父是當朝太傅,三老爺的岳父是正三品的通政使,就算是不在家的二老爺,人家的岳父也是正經的前國子監祭酒,哪里跑出來這么一個“岳父”看著比大老爺還大上十幾歲的模樣,也好意思自稱岳父
吳秀才話說得荒唐,可門子還是得去回話。萬一真是府里吳姨娘的親爹,讓他這樣日日來堵門,侍郎的臉面還要不要親仁坊里住的都是高官顯貴,一個鬧不好,就是一家子丟臉。
翠柏見五姑娘一點兒都不著急的樣子,她可是快火燒眉毛了姨娘的身子本就不好,再讓
吳秀才這一鬧,可怎么是好不說姨娘,就是姑娘的臉面也不好看啊所以翠柏這才急忙過來,想讓亦安拿個主意。
“這豈能有假,我的姑娘誒。我和夫人院子的松枝原是一個屋子的好姐妹,她是聽門上的人給夫人回話這才知道。又告訴了我,我這才來請姑娘拿個主意的。”翠柏原和松枝一樣是家生子,進輔后有住在一個屋子的交情。后來翠柏分去吳姨娘那兒,松枝則進了景然堂。翠柏一路升到大丫鬟,而松枝在年前也終于提到二等。
亦安聽著心里冷笑一聲,這樣看來,此事便是實的。這么多年不曾登門,怎么偏父親調任回京他就上門來了為的是哪個旁人還不清楚還不是為銀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