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安打眼一瞧就知道綠瀾換了金子來,只笑著看向翠柏,這個主綠瀾還是能替她作的。
以等價交換來看,亦安給出這些東西,自然是要翠柏辦好差事的。若她辦不好,亦安自然會尋別人來辦。這個道理翠柏懂,旁人更懂。翠柏能在吳姨娘身邊做這些年的大丫鬟,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說個不好聽的,只有見了這些真金白銀,翠柏才肯用心辦事。驢子也得吃上半根胡蘿卜,剩下的那半根才能吊住它出死力拉磨啊。什么都不付出,就想別人給你辦事,又不是親生的,哪里尋這樣的好事去。
翠柏接了荷包,千恩萬謝、雄赳赳,氣昂昂地回柏翠閣去,勢要把姨娘身邊整治得像鐵通一般,半句風言風語都不會傳進去。
碧云館這邊,亦安待翠柏走后,還是一副笑模樣,對一旁的綠珠道,“把那匣子珍珠和紅寶拿來,我挑些給母親做個抹額。”這時節自然用不上抹額,亦安是另有它用,借著做抹額有個問話的由頭罷了。
綠瀾見自家姑娘一點兒都不著急,不由問道,“姑娘,那那邊兒咱們就不管了”綠瀾是真擔心吳秀才作出什么死來,牽連到她們姑娘。
亦安笑看綠瀾一眼,“這事兒母親自會處置,咱們先靜一靜,別擾了母親理事才是。”
陸氏那邊確實有了對策,只見她對薔薇說,“取十兩銀子,讓他給吳秀才送過去。只說今日老爺不在家,讓他過兩日再來,家里給他擺酒好生接待。”這話自然不是真的,等支走吳秀才這幾天,陸氏便騰出手來收拾他。
薔薇取了銀子交給門子,還額外抓了一把大錢給他,“別可扣了去,壞了夫人的事,你妹子可還沒進院子呢。”一句話差點兒把門子給嚇得一哆嗦,連忙討好道,“瞧姐姐說的,咱們再不敢這樣的。”便是原先有這個想法,這會子
也煙消云散了。一頓飽和頓頓飽,他還是能分清楚的。更何況家里妹子還沒進府里享福,可不能壞在他手里。
門子領著銀子去了,陸氏笑容一斂,立時囑把陳管事叫進來吩咐,“拿著我的帖子去找京兆尹謝夫人,請她出面,幫忙查一查這個吳秀才。”只要抓住一點兒小辮子,就能讓他老實下來。吳秀才這樣的人,賣女兒都能做出來的事,欠個賬什么的,只怕已經是尋常了。
當年陸氏肯出五百兩銀子,一時因為吳姨娘秀才女兒這個身份,二來也想著五百兩銀子一刀兩斷,此后再不糾纏。既然吳秀才不識好歹,那也別怪她不留情面了。
吳秀才為甚登門,還不是因為當年賣女兒的銀子花完了。他本不是京城人士,來京城應試也是為著天子腳下,文士多如過江之鯽,好沾一沾文運。當年得了賣女兒的五百兩銀子,立時置辦房舍。又為著自己考舉,添置了筆墨紙硯,俱是上等貨色,尋常的且還看不過眼。又不事生產,不幾年下來,便精窮了。
不料京兆尹夫人那邊還沒回信,隔日來萬年縣令魏夫人卻遞上拜帖。魏夫人剛雖夫到任,萬年縣的公廨距親仁坊只有一街之隔。
魏夫人此時登門,不知為何,陸氏讓快將人請進來。
“我家老爺方才到任,想著與夫人有舊日的交情,今日特來拜會。”魏夫人雖然說是為以前的交情來的,可面上表情著實奇怪了些。
陸氏知機,便將人請到內室,又讓薔薇奉茶。隨后遣走身邊服侍的,兩人說體己話。
還不等陸氏問明魏夫人來意,只聽魏夫人道,“不知府上是否有位吳姨娘”